周容的书房布置的很有些异域风情。
多宝格上放的全是他从异国他乡带回来的形形状状的、或是美观或是奇怪的、具有国家和民族特色的饰品和艺术品,墙上挂着他的弓箭,地上到处罢着杂七杂八的物件,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的书籍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可以说是琳琅满目。
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十二娘子见过的,也有很多东西是她只听说过没有见过的,只有极小部分她既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
进了书后,周老太爷脸上就挂不住了,又瞪了孙子一眼:“在外头跑这些年,回来躺个把月连教养规矩都忘了,不让人进你书房,自己也不收拾,成什么样子!叫人看了笑话!”
周容只垂头应声道:“是孙儿不对。”
周老太爷看着孙子,想厉声喝训吧又下不了口,不训吧这在老国公面前显得周家没有礼数一样,最后只得板着脸问:“不是说还没好利索吗?不在屋里躺着,能到院子里射箭了?”
周容顿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留着髯须的脸上确实带着两分大病初愈的苍白,眉梢眼底隐隐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落拓忧悒感,不过声音仍然沉稳:“孙儿感觉好了很多,本来就想活动活动松散一下筋骨,既然雯娘和敏哥儿都想学习弓箭,孙儿就想,不如练习弓箭,让他们看看也挺好。”
裴老国公见状,笑着跟周老太爷道:“你都说了孩子身体还没好透实,你也别为难孩子了,随意两天也不会坠了你家的门风。我看二郎执弓稳健,射靶精准,比京中诸多擅射的武将也丝毫不落下风,是个箭术高手,平时没少练吧?”
后一句是问周二郎的。
周容意外看了眼裴老国公,温文有礼的回道:“国公大人过誉了,容确实喜欢箭术,以此为爱好,虽说谈不上日日勤练习,但也不敢过于懈怠。”
裴老国公点头笑了笑,抬头又看向屋里的摆设物件:“二郎外出有十年?”
周容:“十一年。”
老国公:“一直在烛国?”
周容:“如果不算来回在路上兜兜转转的时间,差不多吧。我跟的都是商队,去的时候走东方经夔国绕过去,回来的时候从西面勾国那儿转了一圈才回来。”
老国公:“商队买卖走走停停途经各地,路上确也要耗上不少时间。”瞥了一眼周二郎,沉吟笑道:“老夫看你带回来的书籍颇为杂多,不知二郎更偏好哪一类?”
周容:“各国风俗志、地理志、和各类传记。”
老国公:“那二郎对各国有何看法?”
裴老国公看人自有一套独特的眼光,他既然好奇周老太爷的次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自然免不了要考校一番。
周容也不慌不忙,对答如流,基本有问必答,实在不愿意答的,也会坦然告之。
这一考校就考校了半个多时辰。
周老太爷在一旁见十二娘子不仅没有露出枯躁无聊之意,反而听的津津有味,不由暗暗点头,但笑不言。
裴老国公考校完,看宝贝孙女意犹未尽,便笑问道:“阿宁还有什么想问想听的吗?”
十二娘子见祖父问她,盈盈眸色一动,状似思考,视线随意落在一盆娇小深绿的六叶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