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满月礼,以主母请大夫为结果,隔日便有了李编修同族中不睦之言传出。李子坚圣宠当头,又有人翻出当年的事,只说大房怕是不干净。
市井流言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大老太太却不关心这个,她赶紧让人坐船南下,去济宁府报信,只说李子坚已定下另立祠堂之事。信到了济宁府,二老爷叔侄才从考场上下来。一家子顾不上休息,顾不上等成绩,直接入京,还捎上了族长、三房族里那个行十的老太爷李蒙,算起来是李子坚的堂叔。
七老太爷李蒙,是不想去的。
李父那一辈上,除了李子坚的父亲外,族中也就出了李蒙这么一个读书天赋不错的孩子。李阁老是个连外人都愿意提拔的,何况自家子侄?李阁老将侄儿接到身边养着,李蒙也出息,二十岁中举,虽隔年会试落第,但有李阁老在,将来是不差的。
李蒙却是十二岁上就定了亲。
彼时,他还没跟着李阁老,三房不是嫡支,他定的媳妇不过是个秀才之女,没有陪嫁不说,也没什么颜色。而李蒙,有着大好前程的年轻举子。到了成亲年龄,不想娶这么个媳妇了。
恰此事,那家闺女一病死了。
李阁老便准备替他再寻一门好亲。只不过,李阁老最是感人之人。觉得小姑娘可怜,特意遣人替李蒙给那家姑娘吊丧。李阁老派去的自然是心腹,一心一意为李阁老的心腹。
察觉到不对,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原因。
李阁老再没想到李蒙为了前程,竟狠心要了未婚妻的性命。这样的品性,便是圣贤书读到狗肚子了。根本不作他想,直接将人丢回祖宅。
李子坚并不知这些。
李蕴也不知道。李蕴只记得从前这个七叔,曾在自家住过。于是,李子坚回族中求帮助的时候,李蕴指了李蒙。偏李蒙根本念李阁老的好,明面上允诺,私下里扯着李子坚的后腿,散布着各种谣言,叫李子坚发现了,直接远了他。
不管是当年的事,还是对李子坚的求助阴奉阳违之事,李子坚祖孙两个,都不曾揭露。是以,李氏宗族并不知晓李蒙得了人家的厌。平日里李蒙仗着在李阁老身边待过,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用惯了名头,这会儿需要他这个名头的时候,族长自然拉了他同来。
一行人急匆匆入京,次日一早就聚到了开道街,门子直接拒绝通传“老爷不在家,太太身子不适,老爷说了,不论是见他的还是见太太的,都要见了老爷才行。”
傅振羽因着那一晕,中秋又躲了懒,哪哪都没去。也因着她那一晕,李子坚又留了林太太一个月。林太太想着反正回去也赶不上中秋了,便应了李子坚。
满月礼过后半个月了,傅振羽除了偶尔奶个孩子,下剩的事什么都不管,便是闺女那里,也不叫她沾手。闲的傅振羽同林太太抱怨“再待下去,我是彻底成了没用的人儿了。做母亲不说以后,就眼下也是不容易的啊。哎,想不开啊,生这么快、这么多做什么!”
林太太一生只一个儿子,听了这话捶她“你这命好成这样,还抱怨个甚!小心叫菩萨听见!”
可不好命,儿女双全不说,儿子直接两个,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林太太怕她范傻,又道“一只羊是放,两只也是。你三个孩子从老大到老三,统共只差了一岁一个月,带起来就是顺手的事,三个人又能彼此有个伴,你说好不好吧?”
傅振羽前世是独生,这一世也近似独生。玩伴什么的之于她,实在无感啊……
挨到天黑,李子坚才一身疲倦地下衙。
这几日,他不独去翰林院做杂活,还总被阁老们请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