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低头看向地上的那人,道,“第二件事。我不要那什么劳什子休书,你送我一条白绫,叫我上路。就算死了,我还是你刘象的女人,是刘家的人。

    ……日后,哪怕有一千一万的千金贵妇要嫁给你,都只能奉着我的牌位,跪在我面前,喊我一声大娘子。

    纵使我死了,以后也要这些贱人扶着我的排位给我添茶倒水,捶背洗脚。这些贱人,永远都别想越过我半步!”

    刘象虽然一直想说,除了叫她自尽外,还有和离一法子,然越氏的话叫他越听越害怕,不敢应,更不敢不应。

    他抹了一把眼泪,匆匆起来,在屋里胡乱寻,最后在越氏屋里找到了描画花样的白纸与小笔,——他趴在地上,快速把自己发誓的内容写在纸上,又抖着手写了休书。

    匆匆写成后,他掏出腰间挂着的印章,还有怀里的官印,哈气,盖在纸上,抖着双手递给越氏,说,“好娘子,我只送你回娘家住两天,等这里安顿好了,还来接你!咱们以后还好好过日子。我,我叫那小贱人喊你姐姐!”

    越氏看过了那纸,然后把休书纸揉成一团摔扔在地上。

    她伸手就抽出了刘象腰间挂着的小小匕首,这一下吓得刘象魂飞魄散,以为越氏要把他怎样,慌得就往后倒退了许多步,两只手胡乱在身前乱舞。

    而他眼角一花,白亮亮的什么东西忽然飞来,“啪”地砸到了越氏手腕,勉强阻止越氏片刻。

    紧接着,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冲了进来,劈手就把越氏自戕的动作打断,正正好打在了越氏拔刀的手背,将那只匕首甩出几步远。

    越氏一次没能划了自己脖子,一身冷汗流的里外衣裳都湿透了,耳朵发蒙,神色恍惚,不停地喘气咳嗽,再叫她捡起刀来割破自己脖子,她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砸在越氏手腕的东西摔在地上,滚了一地白花花的珍珠,那是叶氏方才带着的珍珠头箍。

    越氏忽然掩面痛哭。

    冲进来的叶玉杏跑过去把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掀开窗子就扔到外头,把个外头偷听的金钗和小双吓了一跳。

    叶玉杏怒道,“看什么看,你们两个!把刀捡走,远远地扔到井里,再叫我看见这个鬼东西,我连你们也一起塞井里!”

    金钗小双早吓软了,此时被骂,才惊醒,连忙一起去捡了院子里的匕首,跑去扔井里。

    叶玉杏回身,看着越氏再没有自杀的意思,她于是猛地看向刘象,把个刘象吓了一大跳。

    他又往后退了两步,慌里慌张摆手自证道,“你你你,你看我做什么!我没要她死!是她自己要死!我只是想让她回娘家去住几天!”

    叶玉杏往他跟前走一步,他就退一步。

    好似她要吃了他。

    眼看这个混账男人要跑路,叶玉杏快步往前,一把抱住了刘象,然后学了他的样子,缓缓跪在他面前,眼泪流了出来,“老爷,老大人,守备大人,你能别这么傻了吗?别人算你就罢了,你如今不信大娘子,也不信我,你还能信了谁?”

    刘象方才被她吓得魂立刻回了身,他那种伤心又来了,不禁望天流泪,“我也不知我究竟作了什么孽,都要来逼我……”

    “逼你?谁来逼你!”叶玉杏怒而站起来,将他拉着掼倒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亏你还是个当官的,这点子事儿都能叫你杀了老婆给人做拱□□!我若是你老娘,早都被你这不懂事的羞死了!你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