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举哀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岐王燕淮今天还是没有出现,这种重要的场合,整个岐王府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人露面。
“听说是得了时疫,怕过了人所以没来,”早祭结束后,李妙英坐在凝香阁里,悄悄向顾惜惜说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管他呢,反正跟咱们不相干。”顾惜惜道。
先皇膝下共有三个皇子,太后所出的大皇子自幼被立为太子,却不到弱冠就重病薨逝,膝下无儿无女的,这储君之位,就只能从二皇子燕淮和三皇子燕舜之间选一个了。
论出身,燕淮是宠妃之子,燕舜的母妃却只是小小的才人,而且早就亡故;论尊卑,燕淮十几岁上封了岐王,燕舜却自始至终只是个郡王;论亲疏,燕淮一直留在京中,与先皇和太后都十分亲近,燕舜却在十二岁时就前往封地润州,前年才刚回京,自然不如燕淮与宫中熟络。
所以许多人都觉得会是燕淮继位,昨日燕舜登基的消息传下来后,不少人都大吃一惊。
“听说前两天岐王府那边不太平。”李妙英又道。
皇帝驾崩的大事,又是国君又是父亲,哪怕碰上了天大的事,也必须到场哭丧,否则追究起来,很可能是从玉碟除名的罪过,可岐王府愣是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出现,联想起皇帝驾崩当天京城中诡异的气氛和岐王府的动静,许多人猜测,岐王只怕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嘘,”顾惜惜竖起食指在嘴唇上,“小心隔墙有耳。”
前世最后公布的消息,也说燕淮得了时疫,但这个时疫一直没有好,这个差点摸上龙椅的人从此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连他的一儿一女都没了消息,至于这一家人到底得了什么时疫,是死是活,似乎也没人关心了。
私下里有人传说,燕淮一家都被燕舜杀了,只不过碍于言论没有公布,顾惜惜觉得,燕淮即便不死,大约后半辈子也出不来了,燕舜果然是个狠的,对亲兄弟都能下手,也救难怪能听凭魏谦幽禁她这个表妹。
细想起来,燕舜特别优待的几个人,一个是燕双成,一个是皇后明浮玉,另一个就是魏谦。前世燕舜登基之后,先册立明浮玉为皇后,跟着加封魏谦为龙骧卫大统领,几天后又加封燕双成为护国长公主,还把燕双成未嫁之前住过的深秀宫赐给她,特准她随时可以入宫居住,圣眷之隆,一时无两。
巧的是不久后魏谦也被赏赐了一所离深秀宫不远的房屋,作为入宫时的歇脚地,因此京中人都说,燕舜这是准备换个姐夫了。
前世她被魏谦掳走幽禁,消息不通,所以并不知道燕双成后面到底有没有与驸马和离,但是从昨天的情形看,燕双成与魏谦之间,肯定有猫腻。
李妙英见顾惜惜十分谨慎的模样,便道:“放心吧,我知道不能乱说,我这不是只跟你说了嘛。”
她想了想,又道:“梁茜算是完了,听我娘说,原本有意跟她结亲的人,都已经打消了念头,只怕怀山长公主越发要恨咱们了。”
“昨儿走的时候她就在西华门外头跟我闹了一场,”顾惜惜道,“正是忘了说,昨天多谢你和表姨给我娘找了大夫诊脉。”
“找大夫?我没有找大夫呀!”李妙英一脸纳闷,“昨天我好容易从太后的小厨房里讨了一壶热水过来,结果到处找不到你们,后面就听说你们已经回家了,所以我也走了。”
顾惜惜怔住了,不是李妙英的话,那又是谁请的王医正?
“惜惜,”罗氏从外面走进来,附在顾惜惜耳边小声说道,“刚刚已经告诉了你外祖母,这婚咱们还退,你外祖母说,先皇留下了退婚的诏书,看太后的意思,应该可以给咱们。”
“真的?”顾惜惜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欢喜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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