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回到玻璃花房,拿出纸笔,首先凭借记忆画了一幅精密地图。

    正门、主楼、囚室楼、餐厅,每一个方位都被清楚的作上了标注,但有一些角落依旧是空白,这些空白不能肯定都是监控死角,因再强的大脑也会有疏漏,再自负的阿兰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一台存储器,能将所有这么精细的细节仅仅靠着摄像头方位和视频录像就都记忆下来。

    地图完成之后他将之折叠放入口袋,和那些卡以及记录海登指纹的戒指放在一处,指尖一路抚摸过自己栽种的芬芳鲜艳的花朵,轻轻用力折下一朵玫瑰置于鼻尖闻嗅,缓慢踱步走出玻璃花房。

    天空还飘着小雪,散落入发梢和衣领,他执一朵玫瑰,闲庭漫步在月色里的赛陀,时而驻足在路灯之下,享受冬日里温暖的昏黄。

    他一路往一个方向走,沿途的实地建筑和他的地图暂时没有太大的出入,

    最后他停步于穆尔所说的那个‘垃圾房’前,伸手拨弄了一下锁片。

    一股恶臭顺着门缝涌出,阿兰捂住口鼻后退几步,面色凝重起来。

    常年挂锁的垃圾房,里面能腐臭到什么程度?

    如果不负责任的垃圾清扫人没有清理掉里面的垃圾就在门上挂了永久的锁,里面一定会爬满蛇虫鼠蚁,但阿兰侧耳细听,里面轻微的动静并不频繁,等很久才会响动一次那种鼠蚁爬过的“悉悉索索”声,而且,他刚刚闻到的也并不只是垃圾的腐臭味。

    因为曾经是个小瞎子,阿兰的五感非常敏锐,那种腐臭分明不只是垃圾的腐臭,还夹杂着另一种腐烂沉朽的气息。

    阿兰拎起锁片观察了一下,那是老式的门锁,他只需要用一根铁丝就能把它捅开……不,不需要,他可以直接把挂锁的锈铁砍成两半,可以说这整个门锁就是一个摆设。

    又待了几分钟后阿兰就离开了,走出大约一百米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一摸脊背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回头看看垃圾房,明白刚刚自己是被某种潜伏的危险凝视,但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甚至那‘危险’没有让他嗅到任何代表危险预兆的气息,他的精神感知也如同被蒙蔽一般毫无察觉,而当他脱离危险时,精神感知才后知后觉的重新启动。

    应当是‘隐蔽’一类的天赋,而这位‘危险’也必然是高等虫族。

    不过这样一位高等虫族躲在垃圾房干什么呢?

    吃垃圾?

    阿兰试图冲走心头的阴霾,成功了也把自己逗笑了。

    往回走时他提速绕了路,夜色中他就像风雪掠过,发现自己的地图有几处地方果然出现了小差错,回到小木屋将地图再次修改一番之后,阿兰往主楼走去。

    算算时间,穆尔的晚餐也应该做好了。

    阿兰跟着穆尔前往他的寝室,路上不经意的开口问他:“那个垃圾房原本是谁负责的?”

    穆尔说:“不清楚,在我来赛陀之前它就已经废弃不用了。”

    “你去看过么?”

    “看过,里面真的非常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