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没有小憩一会儿?”
“都这个时候,谁还能睡得着……倒是你,眼睛肿的核桃似的,可别再哭了。”
孙老夫人不劝还好,刚一劝,杨氏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她也不想哭啊,但是眼泪止也止不住。
孙老夫人长叹一声,道“大郎他,命苦啊,一心惦记的人说走就走,连刚满一周岁的女儿都不顾,这些年,由你们伴着,他好不容易熬了过来,谁曾想一天消停日子没过上,竟又碰上这般事……事关两国,不是我们一家能决定的,昭华啊,你一定要挺住。”
杨氏不停地点头,她若不明事理,也不会帮侯爷收拾箱笼了。
“娘且放心,儿媳都明白,好赖侯爷陪我十四载,月儿、星儿都大了,再过几年,星儿便是咱们侯府的顶梁柱……这一生,我已足矣。”
孙老夫人无力点头,老泪纵横。
周孝是她亲儿,守在身边三十多年,贸然离去,生死未知,做娘的心情能好到哪儿去呢?可是,她没办法,曦儿如今是西凉的继承人,此去西凉迷雾重重,危险重重,若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接下来的日子,阖府上下都会坐卧不安。
再者,她观老大的意思,势必要见一见曼沙的,控诉也罢,思念也罢,若是不见这一面,老大恐怕下半辈子都不会甘心。
至于见面之后的事,她真的说不准。
婆媳二人正感动于彼此,周孝忽然冷脸进门,瞅了瞅杨氏帮他收拾的几个大箱笼,没好气道“这是要把家搬过去吗?”
杨氏赶忙起身解释,“侯爷,这些都是你平日穿的衣服,妾身只捡你穿惯了的装了几件……”
“西凉的气候与大周相差不大,除了官服和两身换洗的家常服,什么都不用带。”
“可是侯爷,西去之路千里之遥……”
“说不用就不用!此行我的主要任务是照料曦儿,你给我带这么多东西不是累赘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娘说。”
杨氏不再坚持,强忍着没当着周孝的面儿流下眼泪,然而刚出门儿,那眼泪再也憋不住肆意流淌……委屈,更多的是不舍。
杨氏以为周孝要和婆婆说很久,谁知,她刚出去没一会儿婆婆便出来了,“进去吧,大郎有话对你讲。”
杨氏一听这话立刻慌里慌张的撂帘子进门,甚至都忘了将送孙老夫人出院门的事儿,这次,孙老夫人摇摇头,却会心的笑了。
“侯爷,您叫我?”
“嗯,过来坐吧。”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