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鹂吃惊地看着她父亲,她到慈明宫前自请罚跪?被一宫的太监宫女们指指点点,被梁贵人暗中取笑?再由臣子们将笑话带出宫去传遍京城?
“父亲,女儿是皇后,这跪下后……”
“你是要身份脸面,还是要命?”殷昌盛冷喝,“你当太皇太妃是谁?当年先皇暴毙,国中无君,她垂帘听政九年,硬是靠着自己个人的力量,震住了一帮子敢乱朝纲的乱臣贼子,又主持大局,打开京城大门,欢迎皇上入主金銮殿!不是君王,胜似君王。往前看几千年,还有几个如她这般的女人?那玉华宫是她堂姐玉成皇后曾住过的地方,两姐妹情深似海。如今那儿死了人,殷莺的嫌疑最大,你管理后宫失责,如果你不前去受罚,将来她必重罚你!皇后?没准她将来找个错处,要了你的命!”
殷昌盛虽然新近来京不久,靠着大女儿殷鹂的关系才坐了相国之位,但他是个惯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之人,来京半年,早已将京城各高门各臣子及后宫关系摸得一清二楚了。
天下最不能得罪之人是宇文熠,皇宫中最不能得罪之人,是薄太皇太妃,偏偏这二人是“母子”!
经过殷昌盛一番提醒,殷鹂后知后觉想到薄太皇太妃的为人,气焰一下子焉了半截,脸色颓败一片。
殷大夫人还不死心,抓着殷昌盛的袖子哭道,“可是莺儿是被冤枉的啊,她哪里敢杀人啊?明明是……”
“你的意思是,交出秦琳?你以为交出个秦琳就完事了?就不会查到她主子鹂儿的头上?”殷昌盛冷笑,“那样一来,死的不仅是秦琳,还有她的主子鹂儿!还会给殷家带来灭顶之灾!你想鹂儿死?想家死?”
殷大夫人吓了一大跳,“我我我……”
“真是妇人之见!瞧瞧你们办的好事!”殷昌盛袖子一拂,冷冷说道,“如今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咱们只需说,是莺儿迷了路,误闯进了玉华宫秋爽居,恰好遇到成公公也进了秋爽居,莺儿以为成公公是坏人,误杀了成公公。她只需装可怜,太皇太妃就不会杀莺儿,也不会让皇上休了鹂儿。高门嫡女,杀个把太监,算不得什么大事,她要的只是咱们认错的态度!她希望殷家低声下气的,对她薄家一直俯首称臣。”
殷大夫人还在吱吱唔唔着,说殷莺可怜,背了个杀人的名声,将来谁敢跟她相处?殷鹂已经明白了殷昌盛的话,说道,“女儿明白父亲的意思,女儿这就去负荆请罪去。”
殷家大房的事,殷老夫人左右不了,她也不想左右。殷昌盛向她问安的时候,只随口说了几句殷莺的事,说要她不必担心。
这般说了,殷老夫人也就不过问了。
继母子的关系,也只能这般。
殷鹂得到殷昌盛的提醒,退了头发上的钗环,穿一身颜色十分素雅的衣裳,在秦琳的搀扶下,卷了草席到慈明宫前席地而跪。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没一会儿,便有太监宫女们驻足看她。
虽不敢指指点点着大声说话,但一个个眼神古怪。
殷鹂暗自咬牙,殷莺的事虽然查不出是怎么回事,但她可以肯定,殷莺被人冤枉,一定是那个殷云舒搞的鬼!
秦琳说已经将殷云舒打晕了,也拔了她的发簪扎在成公公的心口处,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殷云舒的发簪完好的插|在她的发髻上,现场出现的却是殷莺。
殷莺又一连几次在殷云舒的手里吃了亏,这一次,想必也是如此。
殷莺,又被殷云舒算计了!
“本宫倒小瞧了那丫头!原以为是只小白兔,没想到,是只狐狸。”殷鹂咬牙切齿。
秦琳陪跪在一旁,小声问她,“怎么啦?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