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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有质的变化,我这个向来清醒的人也不会因为多看了几本某作家的书就改变对这个人的看法,所以当我站在周含章家门口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是觉得他性格不咋地而且邋遢依旧。

    这人隔三差五刮个胡子能怎样?非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落魄流浪汉才行吗?

    不仅如此,周含章这个人也还是挺烦的,因为他的烟灰被风刮到了我脸上。

    我是想抱怨来着,但毕竟有求于人家,只能继续谄媚地笑着。

    我说:“周老师,给我个机会,我只是想跟您聊聊您的书。”

    我从双肩包里拿出那三本快被我翻烂的书和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相信我,我真的有认真读过了。”

    一个多星期没见,周含章对我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所谓的“欲擒故纵”在他这儿完全不起作用。

    他不耐烦地看着我说:“如果每一个我的读者都来和我讨论,那我就不用写作了。”

    “您说得对,”我现在心态非常好,“但我跟普通读者不一样。”

    他弹了弹烟灰:“有什么不一样?”

    “我吃过您做的菜。”

    我看得出,周含章满脸都写满了问号。

    “我用过您家的厕所。”

    周含章转过去不看我,继续抽烟。

    “我还坐过您的车。”我笑着看他说,“我十七岁用零花钱买了您的书,我爸还是您父亲的学生。”

    周含章皱着眉看向我:“那又怎么样?”

    “说明我们关系不一般。”我理不直气却很壮地说,“您应该给我开个后门。”

    周含章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你怎么……”

    “脸皮这么厚?”我现在就很坦然地在做一个厚脸皮的人,“俗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要扣开周老师的心门,我只能用这招了。”

    周含章盯着我看了几秒,我正准备开启第二轮游说,没想到他竟然侧过身子让我进门了。

    四个字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