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在女工和穿衣打扮上,秦念茹倒是天赋卓绝,只可惜被刘氏粗暴地认定为嫁好男人的必备手段以外并再也没有赞赏之意。

    天赋无法得到施展,阴差阳错下又重回令人窒息头疼的治病救人氛围下时,高强度的护理工作让精神紧绷的秦念茹频频出错,药理基础不扎实,手忙脚乱之下竟然把用来活血的汤药和止血的互相弄混,治病救人时候的王苓脾气暴躁,几乎把秦念茹骂得狗血淋头。

    秦念茹自从和母亲一起来到了王家,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对待,立即想要甩手不干。一旁对明显是男扮女装的秦念茹早有好感的一名小兵帮腔道:“王大夫,你这样说你的副手,未免太过霸道了。”

    王苓的眼睛朝着小兵身上直直瞪过去,长期处理不同病人培养出来的气场此时一览无余震慑人心,“我这个人就是这么霸道,你若是觉得我的副手做的比我好,以后你的伤口就让她来看,以后你生病也好受伤也好,我皆见死不救,你看如何?”

    小兵亦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经不起一个大夫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咄咄逼人的对视,便撸起袖管想要干上一架,围观人群中一半是王大夫的受恩者,还有一半也的确对长相俊俏的秦念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正在关键时刻,谢拓出现平息了这场矛盾。

    “又睡过去了?”王苓自言自语看了一眼眼睑下泛青的秦念茹,却不知自己比秦念茹看上去更疲惫虚脱,摇了摇头,终究没叫醒她。

    花棹见状上前帮忙,却见王苓身边已经有一双手递了过去。

    王苓正专心医治伤员,等到包扎好之后,才抬头看见了站在她旁边的人是谢拓,一时之间有些怔忪,许久才诧异道:“谢大人?”

    谢拓白天作战时已精神已经紧绷了半天,夜间更是无心睡眠,他们已经支撑到了第三天,五千的护城军只剩下不到半成,如果不是先生的智谋过人,未雨绸缪,解决了几次魏军意图冲破的死士冲锋队,恐怕此时宋城的城门已经被攻破,城内此时已经生灵涂炭,横尸遍野。

    而据后方的消息,援军最早也需要五天的时间。现在全军士兵的安危加上整个宋城的安危全部都压在了他身上。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这里。

    谢拓点了头,问道:“王大夫还未歇息?”

    “下午送来一批伤员,全部都是烧伤。等处理完了再休息。”王苓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有一个伤员才十八岁,烧伤面积太大了,我没能救回来。我很抱歉。”

    谢拓知道王苓说得是傍晚时分的突击战役,一百二十个将士突击魏军的粮草补给队伍,意图切断主队的供给。

    没有想到,冲出来保护粮草的魏将死士们,居然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也要将突击将士一起拖入道火海中殉葬。

    烧毁粮草任务完美完成,代价却是死伤过半。

    傍晚时分收到消息的时候,谢拓都不知道该为晋国兵力下降如此迅速赶到悲怆还是为魏军的骁勇好战而感到震惊后怕。

    再好的作战方案,遇上了以一敌十的精锐,岂非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谢拓苦笑,转向另一个话题,“不是王大夫,恐怕伤兵更多。”

    “谢大人过奖。”王苓的神色认真又诚恳,“白天我有过失,若不是谢大人及时出现,恐怕我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

    谢拓眼神温柔地看了一眼秦念茹,见有外人在场,没伸手去抚平她黏连在额头上的发丝,“念茹给你添麻烦了,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王苓眼神涩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一码归一码。我骂她是因为她做得不对,我谢你是因为你帮助了我。”她见谢拓对秦念茹如此亲昵,忍不住道:“看来,你和温家解除婚约之后,已经和我妹妹——”

    “对,我们私定终生了。”谢拓看着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的王苓,似乎有些不忍,然而有些话终究要说清楚,“我和念茹,父辈便已经结成娃娃亲,年少时期,我救过她,便许下非她不娶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