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颗心提得高高的,不明白殿下为何不动手?难道是想出别的法子教训他?紧张之情瞬间攀升至顶端。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鞭子始终没有落下来,攀至顶峰的紧张渐渐维持不住,开始滑落。
琦玉绷着唇,心中渐生恼意。
他进府之前,对她多有憧憬。她美丽,高贵,如屹立在山巅的幽之花,令人一见心折。可是随着她一次次打他,将他打得皮开肉绽,那些憧憬渐渐沉入心底,越来越少浮起来。
空气中的沉默越长,琦玉心中的紧张越来越维持不住,都化作了恼意。细长的手指用力扣着地面,心中想道,若她这回再打他,他就——
就怎么样,还没想清楚,蓦地左耳传来微微的压力,不禁眼瞳微扩!
殿下捏他的耳朵?!
琦玉简直不敢相信,只觉得自己紧张得生出了幻觉。可是,那挤压之感如此清晰,他甚至能想象自己耳朵上的绒毛被揉搓得凌乱的样子。
他更加不解,整个人都僵住了。自他进府后,殿下对他从不亲近,现在怎么却,肯捏他的耳朵?!
喜悦之情将将生出,就被惶恐和狐疑压下。殿下从不亲近他,今日如此反常,不知要做什么?
不论他心绪如何多变,叶缈缈丝毫不知。
她捏着一只毛绒绒的狐狸耳,觉得手感实在好极了,不由得微微弯腰,将目光放在手指捏住的耳朵上。
很奇妙,他的耳朵形状精巧,摸起来柔软温热,白色的绒毛细软轻滑。叶缈缈原本只是心血来潮,随手摸一摸,不料这一摸就有些流连。
摸着摸着,不免想起前世临死前看到的一幕来。正是他化作的九尾狐虚影,遮天蔽日,十分慑人。而她之所以认出他,正是因为那九尾狐的虚影上,左耳破损了一块。
是她有次拿鞭子抽的。
若非如此,她还不敢信那竟然是他。这般天资,竟然激发了远祖的血脉,拥有九尾狐身。
揉了一会儿,她发觉手里的狐耳似乎抖了抖。垂眼看去,就见他衣袍下探出一小节的狐尾,也在轻轻摆动着,一下一下扫着地面。
叶缈缈松开了他,后退一步,问道:“何事?”
淡淡幽香远离,温热的指尖也远离了耳朵,琦玉猛然松了口气。心头有几分不舍,很快被他压下。耳朵抖了抖,方才被她搓乱的绒毛顿时恢复原状,他低头答道:“那日听闻殿下提起我。”
因为她提起了他,所以他不敢不来。
但他比别人大胆的地方,是他从来不自称“奴”,总是“我”啊“我”的。
叶缈缈不喜欢他,也有此原因。他骨头太硬了,不过是个宠侍,职责就是侍奉她,哄她开心。可他进府数年,一句好听的话也没说过。
打他,不知道躲,更不会求饶。换了别人,一见她动怒,早就哀求了。西院里的宠侍们,哪个没惹过她生气?说几句软话,将她哄高兴了,鞭子自然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