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京城初冬,白日里朔风凛冽,席卷着树叶簌簌而落。
贺之漾这几日住在家,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他蜷缩在被褥里睡懒觉,起床格外艰难。
待到被下人催起身,磨磨蹭蹭用罢早膳来到国子监,辰时已经差不多过了。
贺之漾打起软帘,走出马车,在沁满凉意的风中揉了揉微带倦容的双眸。
呜呜呜真他妈不想上学。
唯一的欣慰是有个近道能抄,可以让他在迟到边缘疯狂试探。
贺之漾略微加快脚步,瞅了瞅国子监门口巡逻的监察,准备从东郊菜园绕过去,那里直通课室,正好能在一炷香之内走过去。
刚迈开长腿走了几步,贺之漾却蓦然骂了一声。
他已经忘了,菜园周遭的小路,已经和腾字号校舍一起,打包送给了隔壁的锦衣卫。
贺之漾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锦衣官校的匾额,微微皱眉。
平日里迟到也还罢了,今日是初九,上课的是个迂腐古板的夫子,总爱打迟到学生的手心。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贺之漾思索了一瞬,脚步略有踟蹰,还是硬着头皮踏了进去。
这本就是国子监的地盘,他只是想借个道,以后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个方便总是要给的吧?
大清早,锦衣官校草木稀疏,没有读书声也没有笑闹声,萧瑟寂静得像是千年老坟头。
贺之漾放下心来,加快脚步直奔西侧国子监而去。
此时,官校照壁后的东南角,乔岳正在院中练剑,他侧耳一瞬,面无表情的缓缓收拢剑势。
有人踏足此处。
贺之漾在墙壁前停住身形,前几日还未动工的院墙已经砌好,约莫一人高的灰墙把国子监和武校隔成了两个空间。
贺之漾暗骂,这帮锦衣卫,抢起别人的好东西,动作倒是挺快!
这面墙可拦不住小爷他!
他后退两步,目光越过墙头,落在崇志堂课室的后窗,同窗们尚在玩闹,授课的博士也未进门,此时赶去恰恰好。
贺之漾眉梢一挑,摩拳擦掌地把袍角掖好,身形利落地攀住墙旁的柿子树,轻盈落于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