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气氛凝重,王后娘娘似笑非笑的坐在上首悠闲喝茶,见这便宜儿子面上一脸淡定,实则翻开画册的瞬间,就不自觉的挺直了腰,随后又飞快的把画册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显然心里并不轻松。
想起当初收到消息,得知这不孝子要把她嫁出去的惊怒,王后娘娘心中恶气憋了一年多,现在终于逮着机会报复回去,感觉就跟大夏天喝了碗冰水般,从头爽到了脚!
“继位大典,大宗伯那边定在初六,本宫已经准了。”
今天已经初三,显然是他还没回来,这边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白景源心神并不在这上头,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实在是这画册上的人太让他上头了!
王后娘娘为了膈应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能在这个时代,看到这么写实的画作,可真不容易。
欣赏够了便宜儿子的憋屈,王后娘娘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若是其他的政事,哪怕是他国王室八卦,她可能都不会和他聊,继位这件事需要他来配合才能完美,自是要提前说一说。
当年先王新丧,大宗伯属意叔鱼摄政,对她的野心很是鄙夷,再加上各大世家都想趁机搅浑水,一时间凤凰台暗潮涌动,当时阿姊领兵在外,暂时赶不回来,那段日子她天天都在害怕,怕这些人合伙弄死自己,好把她的儿子弄成傀儡。
后来她就想法带着孩子离开了凤凰台,走之前,不仅算计了后殳随行,把后氏拉上战车,还派人将宗庙中供奉的鼎簋偷了出来。
这套鼎簋与祖宗们陪葬的那些礼器是不一样的,这是高阳帝分封诸侯的时候,与传国玉玺一起赐下来的传国礼器,它们标志着芈氏统治的正统。
若不是白景源的出现,这些东西或许已经随着原本的公子白,随便埋在哪个野地里了。
正是因为有这东西在手,掌管芈氏祭祀还有传承的大宗伯才不敢造次,这些年任袖动作频频,一直在努力收拢权力,投鼠忌器之下,他也不敢代表芈氏反对。
前些日子得知公子即将归来,叔鱼一路随行在公子身边,也没有与王后争个你死我活的意思,知道大势已去,大宗伯终于低头,遵从了任袖的意思,把继位大典的日子定了下来。
且不说大宗伯是否怀念当初随意拿捏她们母子的光景,任袖是再也不想回忆当时的窘迫了。
现在这样多好啊!等过两年时局更加稳定,这位不识趣的老族老,就该升天,然后换一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大宗伯了。
当然,前提是这孩子,要听话呀~
任袖在那规划着自己的事业蓝图,想得有点出神,白景源只当她非要逼自己表态,只得一边看画册,一边琢磨王后的用意,许久才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这藏不住的憋屈消沉,比起刚进来时努力压抑心中激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随着天气转暖,庭院中多了许多蚊虫,任袖特别讨厌蚊虫叮咬,殿中驱蚊安神的熏香就没有断过,听到他终于出声回应自己,任袖笑容越发灿烂,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叫来婢女:“春!快添块香饼!”
那舒适恣意的感觉,让白景源觉得,自己是个客人。
【若是以为回到凤凰台,又登上王位,这里就是你的家,全都你说了算,那……你可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