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阿烛本就低落的心情再次下坠,她还是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因为她对师父的愧疚实在太重,可后者留给他的话里,带有极重的骄傲和荣幸。阿烛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伟大和了不起的事,所以受之不起,也想弥补,可眼前只有和夏萧一起走在黑暗中。
夏萧当时对笛木利前辈说过,他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告天下人,她也想通过那种方式做些事,所以才这么积极。
阿烛尽可能的给自己找着理由,似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父。可她内心深处很明白,她此时做的只是因为夏萧。所以这根本谈不上是报恩,因此,她今后还要做很多事,现在做的远远不够。
透过薄薄一层水雾,偏过头的阿烛和夏萧四目相对。
“怎么了?”
“水温刚好,来泡会吧。”
阿烛本想拒绝,可略显烦躁的心还是令其走了过去,正好当前没有别的事。阿烛学着夏萧的样子将剑插在地上,把衣物扔到上面。
脱掉衣服的阿烛在夏萧闭眼时入水,若不是有着薄薄一层水雾,估计都要将彼此看光,可阿烛整个脑袋都藏在水里,时不时冒出几个泡泡,令夏萧看着即想笑可又心疼,她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想什么呢?”
阿烛顶起热汤,栗色的短发黏在极红的小脸上。她胡乱抓了几把,无精打采的说:
“师父给我留了些话,先前被我打开了。”
“前辈说什么了?”
“他说能成为我的师父很荣幸,但我根本什么都没做,现在心里很烦,也想师父。要是他在,肯定会给我指明道路的。而且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吸收师父留下的元气,但一直吸收不完,感觉自己好没用。”
阿烛心烦意乱,极为不安,胡不归教会她的东西实在太多,小到一些字的读音和意思,大到做人和修行。她确实心怀感激,可还没来得及做些事就失去他了。阿烛有些后悔,师父在的时候,她应该多做些事的,为他多倒几杯茶都好。
“前辈对你的期望很高,留下的元气更是毕生积累而出,还是失了金行的纯正存在,哪会让你那么快吸收光?”
“哎……对我期望高也没用,对其他人来说,我们都成叛逃者了。”
阿烛声音极小,可夏萧心里还是猛地一沉,安慰道:
“笛木利前辈既然没阻止我们,说明我们的计划确实有成功的可能。只要揪出世间的魔道和它们背后的组织,再联合各大势力将其端灭,我们就真正成功了。”
阿烛极为乖巧的点了点螓首,逐渐觉得有些困,四周的舒适感令其像在母亲的肚子里,那时才是真正的什么都不用想。
“睡吧,等一觉睡醒,我们就出发。”
阿烛眨巴眨巴眼睛,最终还是闭上,夏萧亦然。他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兴许已过整个夏日,也有可能只过了几天。可身体的恢复和魔道之力的掌控皆是好事,夏萧看不到未来,可他在光明里睡着,又在黑暗里醒着,注定不会失败!
刀剑上顶着的衣服内,是面对面的两人,也似乍泄的春光。而那两件满是脏污的衣服被夏萧用水冲洗干净,不再有半点血腥和泥土味。他不想让阿烛再回想那里的事,虽说不能令其忘记,但不能让她一直想着。
钟乳石滴着水,不及天池中冒起的热泡声音大,夏萧和阿烛就在其中熟睡,心似于海里漂游。等睡醒,衣物的干爽令两人伸了个懒腰,就是肚子里的叫声显得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