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芝为殷瑶包扎好伤口,把脉开药,见雍帝怀中的少女正望着他,眸清若雪,较之先前半死不活的模样,有了些许人气,不禁微笑道:“公主昏迷日久,可有什么想吃的?”

    他到底是个年轻人,不像太医院里那些老头子,腐朽味十足。

    殷瑶微征,含着泪的眼眸转向雍帝,带着无助和怯懦,这眼神让景穆帝心头巨痛!

    雍帝温声哄道:“阿瑶要吃什么,就说与周太医听,只要周太医说行,便叫人去做。”

    殷瑶怯怯望着他,弱声道:“阿瑶想吃芙蓉糕。”

    她母后生前,最会做这一道点心,雍帝无论政务多么繁忙,总会到凤仪宫坐坐,抱着殷瑶陪伴皇后,一盏清茶,一碟芙蓉糕。

    昔日,雍帝说要让阿殷瑶做宠冠天下的公主,皇后却说:“岑郎,阿瑶这般小,你可不能把她宠坏了,我别的不想,只盼她此生健康顺遂,太平和乐。

    可如今,她却被人欺侮,小小年纪便要委屈求全!

    他被往事触动,几乎是痛恨地扫了一眼脚边的崔秀。  .

    崔秀匍匐在地,冷汗直流。

    殷瑶落水,随身伺候的宫女太监被杖毙不少,足见陛下对她的宠爱。

    如今殷瑶刚刚苏醒,就被崔秀“罚”得头破血流,陛下若在震怒之下将其杖杀,是再合理不过。

    崔秀是薛贵妃的心腹,自小与她一起长大,说是奴婢,却胜似姐妹,薛贵妃见她被雍帝斥责,自然上前回护。

    “陛下,崔秀这段日子细心照顾公主,必然不是有意伤她,阿瑶好不容易醒来,怎好再见血光?“

    “你不必多言,为这狡奴辩解。”雍帝不留情面地道。

    薛贵妃娇媚的脸上笑容微滞,过了片刻,又劝:“陛下,崔秀是我陪嫁侍女,念在她这些年忠心侍主,又是初犯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雍帝冷冷抬眼,薛贵妃还想求情,接触到这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帝王心深,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她多年受宠,早不是当初那个要靠巴结无知稚女的才能让陛下看上一眼的卑微妃嫔,如今因殷瑶再次受此大辱,心中不由泛上涩意。

    她不敢相信:“陛下!”

    雍帝充耳不闻,目光落在崔秀的背上:“来人,将这不知轻重的刁奴给朕拉下去。”

    薛贵妃浑身一震。

    崔秀猛地抬头:“陛下饶命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