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许老四。
晚上回到屋内,几个孩子们对他怒目以视,“爹,你干什么要把我们家的银子偷走?把我跟五郎的银子也拿走?我跟五郎做事情做得好辛苦,奶才奖励我们几文钱,都是我们辛苦一文一文的攒下的,你为什么要偷走?”
许老四一点也不理亏,“什么叫你们的银子?你们是老子的儿子,老子花儿子的银子是天经地义,还有,老子怎么跟你们俩讲的?好好的去上学,你们看人家小四儿学习多好,你们俩个不争气的,非要回来做工,读书多好?将来读了书当上等人,能做官老爷,发大财,你们俩个小崽子倒是好,一点儿也不上心,亏得老子给你们争取来上学的好机会……”
三郎五郎原本是有理的,被提到上学的事情,便有些怂了。
“我们老姑说了,行行出状元,我们不爱念书,就爱做活计,怎么了?做活计有工钱拿,我们看着高兴,做得多拿得多,有什么不好的?难道都要像爹你一样,不靠谱不着调的吗?”
五郎补充道,“爹,你说我们不念书?你会念书吗?你自个儿还不是一样不会念书,我们不会念书,那是遗传,还有,别扯这些念不念书的事情,现在,你偷了我们兄弟俩的工钱银子,你就得还给我们俩,要不然,你就不配当我们的爹!”
许老四听着来气,“老子以前不念书,是因为家里穷!都被你们大伯把家里的银钱整光了,老子要是小时候有机会去念书,那还不得是个举人了?再娶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过上美美的日子,还会有你们几个小崽子在这里碍眼?不出息的东西们,眼皮子浅,就知道做工的几个银子,要是念好了书,将来做大官老爷,要多少银子没有?你们老姑说的就厉害了?你们老姑不过就是个生意人而已,生意人能跟读书人相比?谁见了生意人会下跪的?只有见了官老爷才会下跪,你们自己有点脑子,好好想想问题,你们看人家小四儿就是个通透的人,读书那么好,将来兴许又中个秀才,多给爹娘老子长脸?你们爷奶还不把他供着的?将来家里的银钱你们等着,又多半的用到他的身上,你们俩就等着喝西北风,吃屁吧!”
好,三郎,五郎被骂得垂下头,堵上了嘴。
也不敢找许老四还银子了。
他们毕竟还是小孩子,许老四的气势一出来,加上他们确实不爱读书,就被许老四给降住了。
罗氏想缓和一下气氛,“孩子他爹,别说孩子们了,你在外面受了苦,又赶了几天的路,风尘仆仆的也累了,早点洗簌休息吧。”
说着上前来,就要帮许老四宽衣,脱去外面的长袍……
结果,许老四一把将她推开,推出老远,“你个婆娘你还有脸说,老子在外面吃苦受罪,你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在大牢里求爹爹告奶奶的,求了牢头给家里带信回来,你也不去救老子,你是不是跟我娘她们一样,巴不得老子死在外头算了吧?死了当寡妇你也无所谓吧,反正咱们老许家会养着你吃喝的,是不是这么想的?”
罗氏委屈巴巴道,“当家的,你误会我了,我也是想救你的,你的信送回来,爹娘家里人都不相信,都说你是跟上回一样,耍计想坑家里的人银钱,我却有点信,因为我那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然后我就想着,爹娘不信不救你,我去救你,可是,家里头的银子都被你带走了,一文不留的,我想救也没法救啊,没有银子,连封信都寄不了,我怎么救?千不该万不该的,你当初就不该把银子都全部带走……”
许老四听完,又是一巴掌煽过去,煽到罗氏的脸上。
骂道,“老子是一家之主,拿走家里的银子怎么了?家里的银钱难道不应该是老子作主吗?这个家还是不是老子当了?再说了,老子拿银子出去不也是为了赚钱吗?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你看老妹儿赚了几个钱,一家大小上上下下哪个不是给她好脸色,给她面子的?连咱们家的几个崽子们都拿她的话当圣旨一样的,不就是因为几个臭钱吗?等老子也赚了大钱回来,爹娘还会不给我面子吗?还会骂我吗?还会给我请家法吗?不都是银子使的好处?就不说别的,只说乡亲们待老妹儿也都是跟菩萨一样的供着的,走出去多有面子?等我也能赚大钱了,我走出去不一样的被人巴结?连带你个婆娘,还有孩子们都有面子不是?你不想想前景,眼里就只盯着老子拿了家里的几十两银子!”
罗氏被喷了一个满脸唾沫,但她可能后知后觉,也可能是实心眼,丝毫没有被许老四描绘的美好前景给感染到,反而不满道。
“那当家的,你做生意赚了银子吗?你做了这么多回生意,哪回不是和我们说,赚钱回来给我,给孩子们买大肉包子吃的?但没有一次能赚银子回来,都是血本全亏了。往常拿的银子不多,出门亏了就亏了,今年这回可是三十多两啊!咱们庄户人家,三十多两可以买三亩地了,养活一家人了,就算不买田地买粮食,咱们也可以吃好几年了,多少肉包子啊!多少肉骨头啊!说没就没了,还有孩子们自己辛苦攒的……还有我……”
许老四听得不耐烦,又给了她一脚,“你还有完没完的?我哪知道银子出门就被骗走了?这不是天灾吗?谁的一生是顺顺当当的,还不都有沟沟坎坎天灾的,只能是上回当,学回乖了,我的本心难道不是好的吗?我又不是拿银子出去……干嘛去了,还不是想着钱生钱。我被关在大牢里,你个婆娘见死不救不说,眼里就盯着这几十两银子瞎逼逼叨了,你这么能耐,你就不要老子这个男人了,你跟这几十两银子去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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