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迎柳吓得双肩微微一颤,一双妙~目迟疑的瞥了眼段昭。

    这一眼令段昭仿有种自家白菜即将被猪拱了的心疼感,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啪”的一下划开折扇,扇着扇子笑着朝沈砀走去,一边调笑道:“侯爷您这可不厚道了,有啥事您还背着......背着我.....”

    他话未说完,被沈砀冷冷一瞥,余下的话便被沈砀迈着步子入屋的动作扑杀在喉咙里。

    接着,季迎柳深吸口气,跟着沈砀入了屋。

    “公子,您看这茶汤要怎么处置?”那名带头的将领凑在段昭耳畔,低声请示。

    “处理什么!没看侯爷心绪不佳吗?搁在这,谁也别动,待会儿听侯爷的。”段昭怒其不争扬起折扇打那将领的脑袋。转头对着紧闭的房门嘀咕:这侯爷寻常对手下都很宽厚,诸如今日赏赐茶水类的举动多不胜数,今日这是怎的了?火气这么大!

    .............

    屋中光线昏暗,透窗而入的日光撒了一地金辉。

    沈砀背对着她站在昏暗与金辉交界处正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中佩剑,他肩宽腿长,站在那儿如同一座冒着寒气的冰山般,令她生生钉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季迎柳望着那泛着寒光的剑刃,微提吊心神,对着他背影试探的唤:“侯.....侯爷,要不我先帮您盛一碗润喉汤过来......”

    “我昨日早告诫过你,收起你那套鬼心思。”她话未说完,只听“刷”的利刃入鞘的沉闷声,旁边的兰花枝丫被震的发颤。

    沈砀一手扶着腰间佩剑与光影中转头盯着她。

    “我......我没有。”季迎柳望着利刃的杏面倏然变得惨白,她仿似害怕,脸上那双晶亮的眸子微缩,浑身发颤,却站在原地没动,只两只手紧紧攥着腿侧衣裙。

    “没有?”寻常女子见到这情景,早吓得花容失色,而她看似害怕,可眸子里一闪而逝的镇定却没逃过他的眼睛。

    沈砀转身将佩剑扔在桌案上,指着桌案上冒着热气的茶汤,反唇相讥:“那这是什么?”

    他才离开不过一会儿工夫,她便用这小小的一盏茶笼络住段昭和院子里的将领,他真小瞧了她收买他身边人的手段。

    “我......我是来向侯爷赔罪的。”季迎柳妙~目循着他目光触到茶盏,惨白的杏面上骤然呈出一种与害怕相违的惭愧神色,她懊恼的低头,只揪着衣裙闷声支支吾吾。

    沈砀也想听听她嘴里能编出什么花样,遂后退几步,撩袍坐在小榻上,挑眉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随着他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季迎柳仿似感知到安全,她微不可查松懈了挺的笔直的腰身,同时,一缕红晕极快爬上她的耳~垂和脸颊,越发衬的她唇红齿白,容颜迭丽不可方物。

    如此美色当头,若换寻常男子早已把持不住,可沈砀望着她的眼神却愈加冰冷。

    屋中寂静的如同坟场。

    须臾,季迎柳攥了下手心,下定决心般缓缓抬头看他,“我......昨夜迎柳给侯爷说了谎。”

    红晕随着她说话朝她粉颈袭去,燥着脸的她重重吐出口气,仿佛随着第一句话落便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只听她轻声道:“我是磕坏脑子失忆了,可我有手有脚,只要肯卖力干活走出沈府去外面谋生,也并非除了沈府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