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鸳鸯等人香梦沉酣,姚荺却独自在院中纳凉。
她环视院中,此时虽至立夏,可院中景致却显萧瑟。她曾听阿娘讲过刚嫁来的情形,那时姚家的人口有几百人之多,光服侍阿娘的下人就达二十人。
可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姚荺的阿兄出生后,姚家的景况就一年不如一年,下人被裁得只剩下四五十人,便连宅子也卖出去近一半,只留了前院的数间屋子和花园。
姚荺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翡翠玉韘,她戴在大拇指上,玉韘实在太大,一不小意就会掉。
“此时躺在他身边的是谁?”
不知怎的姚荺忽然有了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她在天枢宫里并没这种感觉,而是这两日出宫后觉得日子很漫长,每日都到不了头。
此时姚荺热烈地盼望,司马措就从这院中的某个角落钻出来。
他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丹凤眼。
“他怎么可能会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便是到甘露宫还被禁军发现两次。”
司马措目前的策略就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声色犬马的荒唐皇帝,让司马御减轻对他的防备,他大约也知道赵常侍已经投靠司马御。
“他这么难,可我也没法子帮他。”
司马措要真正掌控天下是非常困难的,就不说司马御的百万大军,在天枢宫中他也是孤掌难鸣。
天枢宫由赵常侍一手掌握,宫中的禁军也只听令赵常侍。
至于文武百官,很难说是站在哪一边,就算有几个高风亮节的大臣那有什么用。
地面上缓缓出现一道影子,那影子向她走来,快要把她的影子覆盖,姚荺一惊,赶紧把翡翠玉韘塞入怀中,再猛地转身。
清亮的月光下,她看到一双丹凤眼。
但不是司马措。
“十六叔,你怎么来了?”姚荺语气平淡,其实司马御就是随心所欲,很难判断他的心思。
“好像是有些话必须要对你说。”司马御的语气也很平淡,甚至比姚荺还要平淡。
姚荺愣了愣,道:“什么话?”
“你觉得本王当街对李月仙行鞭刑不对吗?”
“这事从理来说你是对的,但于情来说好像有些不对。”
“原因。”司马御惜言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