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木指导名叫木云。他用筷子指了指那士兵,笑道:“韦大梨,昨晚李排总刚讲了作战部署和预案,你小子又在想谁家姑娘,没注意听吧?”
“哪儿能啊?”韦大梨讪笑道,“你知道,我们排总那一口闽南味儿,我实在听不明白。”
旁边几名士兵闻言纷纷点头附和,“嗯,我也有一大半没懂。”
“我都跟了他快一年了,也才勉强听个六成。”
木云揉了揉额头,心说得抽空好好教教李排总官话了。
他又嘱咐身旁的士兵们:“以后再有这种情况要尽快问,小心误了军事。”随即抬手向北一指,“我们眼下是要往川沙堡去。据探,那里有数百贼军驻守,明早我们四营要负责攻打敌寨。”
周围的几名士兵听闻要打仗,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昨天打金山卫那一仗没轮到他们,据说三营有好几人都拿到了二等功。
一旁韦大梨却朝西南瞥了一眼,疑惑道:“孔指导使,钱塘江北岸还有十万虏贼大军,难道就放着不管了吗?”
木云想了想,道:“我估摸着,辅政王殿下这是要一路北上,直捣南京而去!”
“南京?!”韦大梨惊讶地瞪圆了眼,“那也太冒险了吧!沿途苏州、常州、镇江三府都还在虏贼手中。万一虏贼大军绕到钱塘上游,从遂安一带渡江,再两天时间就能攻至衢州……”
木云微微一笑,“我军的重炮、辎重、粮草皆以战船装载,沿海岸轻装而进,日行接近七十里。”
一旁有人点头,“还不是破虏营马匹不足,否则一天走个十里不在话下。”
木云点头,又放下碗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草图,“这便是江浙海岸。沿途金山卫、川沙堡、上海、福山都是小城寨,我们不费什么功夫便能拿下。从这儿到南京不过五百余里,以我军现在的速度,七八天就能赶到南京。
“而虏贼沿钱塘向西,没有十几二十天绝走不到遂安。而且即便钱塘江上游狭窄,但在我们水师的袭扰之下,贼军想要渡江南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虏贼还得时刻提防我们登上北岸截断他的粮道。”
他顿了顿,在“地图”北侧画了条横线,“这是长江。若是我军夺下南京,不,只要能围困南京,便是斩断了长江南北虏贼的联系。洪承畴那十万人马即使能打到衢州,也早晚成为瓮中之鳖!”
四周的士兵们闻言皆是眼前一亮,“看来真的是要去打南京!”
“我一定要头一个冲进城,拿个一等功!”
“他娘的,可算有报仇雪恨的一天了!”
木云重又捧起了饭碗,笑道:“其实我就是猜测罢了,或许我军战术也并非如此。”
距他们不远处,赵士超已支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此时不禁微微点头。他前几日刚参加了辅政王殿下的参谋会议,知道这个小指导使所说与辅政王殿下的布置基本不差。
他拍了身旁侍卫一把,又指向木云,低声吩咐道:“这小子作指导使浪费了。让他去参谋司找张将军,说是我举荐的。”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