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樊跟着颜笙下楼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声音,那是闫淑雅的说话声。

    “小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小盛你也照顾着点。”

    “嗯。”

    客厅里男人低低沉沉的一道轻嗯声却清晰无比地传入邬樊的耳中,邬樊走向客厅的脚步一顿,心里莫名地就涌起了一阵不适和难受。

    客厅里的那道低沉男声邬樊一听就知道那是邬盛的声音,只是这么多年来,除了颜笙这个名义上的夫夫,邬盛从来没有让其他人入住过这所别墅。

    可是现在邬盛却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闫淑雅的请求,毫不迟疑地就同意让闫炀住进来,甚至闫淑雅要求他照顾闫炀,他也没什么异议地就同意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迟疑思考一下都不用,为什么?

    邬樊停下脚步,心脏有些难受地纠痛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中,尖锐的刺痛感从掌心处蔓延至全身。

    邬燿对于封丞来说是特别的存在,那么邬盛呢?邬燿在邬盛的眼里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邬樊垂着眸,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悲凉,脑海里突然就一闪而过颜笙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二哥要回来了,你猜猜看,这次你哥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选择放弃你?”

    猜?有什么好猜的,左右不论是怎么样的存在都比像玩物一样的自己要来的重要不是吗?教训还没吃够吗?他还在心存侥幸些什么?

    一股子揪心的难过从邬樊的心底涌起,浓烈的恶心感在邬樊的喉头间翻涌着,他觉得恶心,为自己,也为自己那些不该有的错觉与奢望。

    一旁的颜笙见他停下脚步,自己也跟着停下脚步,他抬起手捏了捏邬樊的后颈,眼角余光虚虚地向客厅的方向扫了一眼,漆黑幽深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讽刺和嘲弄,说话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怎么了?”

    “没什么。”邬樊缓缓地松开握紧的拳头,抬起头面色平静地对颜笙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说道:“走吧。”

    邬樊看着客厅的方向,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和行为都挺可笑的,他到底在难过些什么?是在嫉妒吗?邬盛那样对他,他居然还在死性不改地喜欢着他吗?居然还会因为邬盛对别人的特殊对待而感到伤心难过吗?

    多可笑啊,多卑贱啊!

    他的自尊心难道都被狗给吃了吗?!缺爱缺到连底线都不要了吗?

    邬樊脸色有些白,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这群人给虐出什么毛病来了,他觉得自己需要看心理医生,但他现在更需要做的,是首先想办法从这个扭曲的家里离开。

    邬樊一边走进客厅,一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客厅正中央的那张沙发上坐着的闫炀,而此时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正面带微笑地和邬盛低语着什么。

    邬樊心下一顿,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闫炀身侧的邬盛的身上。

    邬盛看见他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地就收回了视线,那张冷淡疏离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邬樊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在心里发出一声嘲弄般的轻笑,他稳了稳心绪,唇边熟练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面朝着闫淑雅的方向,开口打招呼,“小姨。”

    闫淑雅抬眸也朝他笑了笑,好看妩媚的眼里却并没有什么笑意,嫣红的双唇间一开一合地吐出婉转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