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那不是我们学校的校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病房里,昱阳和越罗凑到一起,小小声逼逼。
“都是做医生的,出现在医院有什么好奇怪的?”越罗捂着头上的绷带,羞耻得满脸通红。“都怪你这个笨蛋,要不是你大声嚷嚷,我们至于差点被赶出去吗?!”
两人在医院走廊里大声宣战被逮了个正着,凶巴巴的校医先生真的叫来了保安,要不是越罗也是医院的病号,恐怕现在两人已经被清理出去了。
“呜呜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不会放弃周周的——”
“哼,随你怎么想好了,越罗少爷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不不不,周周喜欢的肯定是我……”
“明明是本少爷……”
两个少年倚在房门前小声争辩,根本不知道房门后高大的身影双手插兜听了好久,直到他们开始无意义地说些莫名自信的妄言后,才轻嗤一声迈着长腿悠然离去。
“这样真的好吗,白组组长?”
年轻的校医放下资料推了推眼镜,桌上成打的材料里,周周的病例赫然放在最上面。
“有什么不好?”符宴大咧咧窝在会客椅里,随手拿起身前的表格。“周周,性别女,病因燃气中毒……嗤,真是傻瓜,不过是去观看个比赛,竟然也能进医院来。”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校医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撇茶末,仿若不经意地扫了对面的少年一眼。“还是在我随意提起好像是看见了她之后……所以不止那两个不懂礼貌的家伙对女扮男装混进正光的女生动心了,桀骜不驯的白组组长其实也很在意?”
“怎么,你觉得不爽?”把其他的病例重新摔回桌面,符宴龇起犬牙寒光闪闪。“也是,原本她或许还能属于你,可现在显然不能够了。到手的‘宝物’就这么飞了,生气也难怪。”
别人不记得这一点,符宴却还记得。周周生日那天泉爸爸说过,原本他可是打算安排周周和眼前的男人见面的。符宴也知道政治联姻的尿性——头一天见面,第二天就能订婚,可能还等不到双方就要结婚,以成全联姻两家各取所需。
一想到周周原本极有可能和这人结婚,符宴就感觉特别别扭,他对校医的态度原本就说不上友好,现在就更是恶劣了。
“既然是‘宝物’,如果努力争取一下,也未必没有可能。”恶趣味地欣赏了一家表弟瞬间变脸的表演,校医先生轻咳一声,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开玩笑的,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我已经不是浑身热血的少年人了,要去争夺才能获得的‘宝物’,我持保留看法——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寻找新的目标不也很好?天下的珍宝不止一个,你也好好考虑考虑?”
校医先生就像是在打哑谜一样,没有提及一个相关的字眼,可符宴还是能听得明明白白。
“珍宝的确不止一个,但觊觎宝物的家伙绝对更多。真正的宝物不可能没人争夺的,要是就这样怕了,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得到。”年轻的白组组长眼神瞟向一旁,仿佛穿透了数面墙壁,落在了躺在病床上均匀呼吸的周周身上。“正是因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人会放弃。如果能轻易改换目标,只能说明你原本也没想得到。”
飘进室内的阳光洒在符宴身上,在他深色的瞳仁中折射出紫色的光芒。校医先生在他身上察觉出某种孤高的意味,他沉吟了一会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噗——你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反驳我,按照以往的发展,这时候不是应该甩手就走?果然,你喜欢那个小姑娘。”又把自己的暴躁表弟惹炸毛之后,校医先生叹了口气,随即欣慰地笑了。“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珍宝’,这很好。我和母亲一直担心你因为舅舅丧失了寻找温暖的能力,事到如今,我也能放心一些,稍稍从正光那边脱离出来了。”
作为周周的前相亲对象,校医先生出现在正光的原因跟周周没有任何关系。他是在符宴入学的那一年在正光任职的,从此身上总是伤痕累累的一年级新生符宴有了能在医务室里放下戒备安心补眠的特权。
直到符宴用拳头打下了白组组长的宝座,也没人知道他和医务室里新来的校医有什么关系,符宴对这个一直默默照顾自己的表哥,可以说是相当冷漠。
但符宴也从来不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家伙,相反的,谁真心待他他总会用自己的方式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