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母亲在呢!”叶老太君应了声,轻轻摸着叶夫人的头发:“着什么急,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
里屋的帘布掀开,大夫走出来,难得一脸喜色:“那口痰老爷吐出来了,许是因祸得福,老爷现在虽然还是浑身动弹不得,但能说话了,方才哭了两声,情绪过激,又晕过去了。待我再开一副安神醒脑的药服下,就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大夫了!”叶老太君闻言,脸上喜色委实多了几分。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小人应做的。”大夫忙道。
老太君叫了一声叶建南:“南哥儿领着大夫去账房那边支双倍的诊金。”
诊出叶瑶有孕的是这大夫,无论如何都得给一大笔银子封口,老太君说那么一句话,叶建南就懂,双倍诊金只是个幌子。
大夫也听出了这层意思,拱手道:“老太君,承蒙贵府看得起,这些年您府上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叫的小人。小人今儿个到府上来,就是给叶尚书诊诊脉,其余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知,诊金照付就成,哪能要双倍的。”
这是推拒那笔封口费的意思。
老太君也是感概万千:“那怎么成,老是劳烦。”
“应该的应该的。”
一番客套后,叶建南派人送大夫出府,因着大夫始终不肯收那银子,叶建南便让小厮偷偷放他药箱子里了。
叶老太君让叶夫人先歇着,带着叶建南出了院子,屏退左右下人后问道:“叶瑶这事打算怎么处理?”
叶建南还未开口,她又道:“这节骨眼儿上了,也甭蒙我,说真正的打算。”
叶建南沉默了一会儿道:“一尸两命。”
叶老太君闭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后面只道了句:“就按说得做吧。”
叶建南倒是有些诧异,毕竟叶瑶是在叶老太君跟前长大的,又是个会讨巧卖乖的,叶老太君一向偏爱叶瑶。
他道:“我还以为祖母想把她送去叶家私庙里。”
京城这地界儿,家家户户的老太太都信佛,儿孙们有出息了,就会直接包揽一座寺庙的香油钱,寺里的僧人们就算没有别的香客,只要紧扒着主家,也不愁吃喝。
大昭寺称之为国寺,就是因为大昭寺的香油钱一直都是从国库里拿的,里面养了成百上千的僧人。
叶老夫人捻动这手上的紫檀木佛珠手钏,怅然道:“我知晓心中是有些怨祖母的,但祖母年纪大了,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孙和睦。把那孩子从狱里接出来,本是想着那盗窃大罪到底是她母亲犯下的,她身上流着叶家的血,不能叫她一辈子就牢里过了。谁知她心术竟不正到了这份上!招惹谁不好,偏偏是跟何尚书府上姑娘定亲的西伯侯二子,人家何尚书上次卖了咱们府上那般大的人情,现在倒好……让人家何府人怎么想!这是要叶家跟何家结仇啊!”
说到激动处,也老太君把拐杖杵得咚咚响,她长叹一声:“叶家……留不得她了。”
叶建南躬身作揖:“孙儿明白了。”
当天夜里,叶建南带着身边的人打开了柴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