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海家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依皇上的意思,婚礼越快办越好,于是就把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八。
准备的时间岁略有仓促,但毕竟是续弦,太子也不打算太过铺张。海家亦是不赞成大操大办,只求一个简单温馨的仪式便可。两家商议之后,便于初八那日,在麟趾宫为新人举行了一个朴实却不失庄重的婚礼。
至此,麟趾宫迎来了新一任的女主人;而茂麒也等到了一个投缘的继母。
不久又到了年终岁尾,令人不由得感叹,这一年又一年,过得是真快!
临近新年,宫里一连发生几件喜事。先是太子新妃初次有孕;再是后宫也添了两名怀孕的嫔妃。这两人分别是:丽华殿的睿贵嫔邓箬璇和锦瑟居的贞嫔陆晼贞。
自顺景十二年皇九子出生后,连续两年后宫再无孕询传出。在即将迈入顺景十五年前夕,福临后宫,一下子赐予端煜麟两胎血脉,他焉能不喜?
“邓箬璇怀孕了?哼!”王芝樱挥手拂落了桌边的果盘,里面的柿饼骨碌碌滚落一地。
“小主息怒!睿贵嫔能怀上,小主也一定有机会。您就是生气也别拿这果脯撒气啊,待会儿喝完坐胎药若没了它们甜嘴,苦的还不是您自个儿?”相思好言劝慰道。
“这些年坐胎药一碗碗地喝下去,半点不见成效!”王芝樱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根本就不能生?她拾起掉在桌边的一块柿饼,抱怨道:“自从丽嫔被打入了冷宫,本宫吃着这柿饼都不是原来的味儿了!罢了,都拿走!以后本宫再也不吃这些劳什子了!”
相思无奈,只好收拾了狼藉,悄悄退了下去。
王芝樱侧卧在炭炉边的美人榻上,盯着炉子里烧得通红的炭火,她心里焦灼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着失去母族后盾的邓箬璇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如今却怀上了龙裔,翻身指日可待!王芝樱好不容易能压邓箬璇一头,岂能允许她卷土重来?
同样是听闻邓箬璇怀孕,皇后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两位小主有孕,娘娘倒显得很高兴?”妙青一边缝补着茂德刮破的冬衣,一边与凤舞闲聊。
凤舞翻阅着彤史,懒懒道:“为什么不呢?邓家已经倒了,邓箬璇今后想要立足必然要倚靠腹中的孩子。可是后宫里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肚子呢!她不傻,为了保住孩子,她必须要找一个靠山。”
“良禽择木而栖,而娘娘无疑是那棵最合适的大树!”经过凤舞稍加点拨,妙青一下子就通透了。
经过晋王谋逆一案,李家的风头完完全全盖过了凤氏,丢了兵权的凤天翔更是急得抱病在床。姜栉一面奔走求药,一面又要操持家事,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负累已经让她濒临崩溃;如娇花般的赵姨娘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整日以泪洗面,据说都快把眼睛哭坏了!
凤家一时间风雨飘摇,越是这个时候凤舞就越要镇定。如果她再自乱阵脚,凤家就彻底毁了。容貌与李婀姒有七分相似的邓箬璇,家族遭难、深得帝宠、怀有龙嗣,这几点叠加起来正是凤舞需要的、可以对抗李婀姒的王牌。
“不错,本宫要保邓箬璇和她腹中的孩子。”凤舞重重合上彤史。
“她母家曾与晋王沆瀣一气,娘娘就一点都不介怀?”妙青不信凤舞会大度至此。
“你难道不懂什么叫‘秋后算账’?”等邓箬璇的孩子生下来,她利用母子俩把李婀姒扳倒,然后再做处理也不迟。
“娘娘自个儿心里明镜儿就好,您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妙青毫无怨言,继续低头缝补着衣裳。
见妙青乐在其中地飞针走线,凤舞突然有些心烦,扯过针线笸箩拨拉了几下:“衣裳破了就送去司制房补,再不然就换了新的。何需你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