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寂静,寒意随着空气侵袭众人的身体,殿内挤满了文武百官,却安静到落针可闻,紧张的气氛让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加重放大。

    沈辛站起身,缓缓踱步,走到正对着那说话官员的方位,神色淡然看向他,“先帝生前钟爱七弟,临终前,特下诏书令七弟守陵,如今不过三年,尔等便敢违背先帝之意,违抗遗旨?”

    先帝临终前怕沈辛对沈骄母子赶尽杀绝,特地留下遗诏庇佑沈骄,只是他恐怕也想不到,偏偏是这道遗诏,如今成了阻拦沈骄回京的最有力的东西。

    沈辛并不想对那母子二人做什么,可前提是,他们老实安分,乖乖认命。

    好歹前世沈骄也活了很久,总不至于这辈子早早就死了。

    “臣等不敢!”违抗遗旨这顶帽子压下来,便是有人想要以孝道、兄友弟恭等主题来威胁沈辛也不行,这世上,有什么是比遵从先帝遗旨更加孝顺的事呢。

    至少目前为止,没有。

    一场发难无疾而终,彻底没了下文,哪怕有不少人在私下不满沈辛,试图暗中做什么动作,可在沈辛油盐不进的情况下,想要得逞也是难上加难。

    有人暗中托信给皇陵的沈骄,却也只得沈骄一声嗤笑。

    他跪在皇陵前,身上还在为严皇后披麻戴孝,从前严氏如何风光无限,能令先帝抛弃发妻另娶,如今又有多落寞,连个添纸点香的人也没有。

    越是在这里住得久,沈骄便越是对京城皇宫不屑一顾。

    这世间的兴衰荣辱,不过是一念之间,一夜之间。

    年节将至,宫中也热闹了起来,皇后月份渐大,沈辛不放心,便安排太医日夜守在皇后宫中,他平日里无事也会来陪同躺在床上闲极无聊的宋幼薇,甚至给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念书,他曾听燕翎说过,这叫胎教。

    “陛下若是无事,不如多去陪陪太后。”省得在她这儿闹人,宋幼薇心中腹诽。

    可此言也非无的放矢,近日太后确实派人传消息来,其大多都是找理由想要聚一聚,不过大多时候宋幼薇都给拒了,她要照顾如今的身体,不愿意它再出事。

    可从太后举动不难看出,她是无聊了,空虚了,心里渴望儿孙陪伴,可宫中子嗣空虚,太后便是想含饴弄孙都做不到,也只有沈辛陪伴才能消解她心中无趣苦闷。

    “朕已知晓。”沈辛笑着道,“不过,朕可不是在做无用之事。”

    他坐在床边,伸手抚上那隆起的肚子,神色温柔道:“据说孩子在腹中便能听得外界声音,若是朕自他在腹中起便给他念诗经子集、奏折文章,待他长大,说不得还能做一早慧神童。”

    宋幼薇对于神童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这个世道也有不少“神童”自小有才名,可她哪能不知道,那些“神童”背后的门道和水分。

    表面装神童,背地里却要遭受各种严苛的教导培养,早早年纪便没了童真童趣。

    若换了是她孩子,她必然心疼不已。

    “陛下想要神童,淑妃的大皇子,还有玉婕妤腹中孩子,皆能满足你所愿,何苦来折腾臣妾这得来不易的孩儿?”宋幼薇不悦道。

    沈辛闻言好笑出声,“你这是哪里话,朕何时想要那些了,不过是这是你我的孩子,注定不平凡,因而要求更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