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青却在担心其他,若是皇后生个公主或许还好,可若是皇子……那为保皇后之子更加名正言顺,她是否会对大皇子出手?
又会对她的孩子如何?
有些事不能深想,一想就停不下来。
古朴琴音袅袅在屋中萦绕,薄荷叶的清凉香让人在这暑日自有一股清爽在心头。
撑着脑袋在桌上假寐的沈辛施施然睁开眼,淡淡扫向那珠帘纱帐内的宫廷乐师。
尚未开口说什么,在江文的示意下,那女乐师便稍稍起身行礼告退。
沈辛对江文道:“你去吩咐人,将库房里的血燕给皇后送去。”
这等小事,本又下面人办就好,根本用不着江文这个大总管亲自去,这明显就是要支开人,江文心里和清楚,也很识趣地离开了。
当这儿就剩下沈辛,以及一位待了有段时间的太医时,太医才腿一软,直接又跪了下来!
“陛下……不知陛下叫微臣来是……”请恕他年老体弱,实在受不起这般惊吓。
“不必紧张,朕今日请你来,不过是一些事需要你。”沈辛悠悠道。
“是、是……”太医忙不迭道,“还请陛下吩咐。”
沈辛垂首,视线落在衣袖上的绣金祥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轻抚着,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为皇后诊脉,可知皇后身体如何?”
“这……”太医语塞又忐忑,一时也摸不清沈辛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按理说,对于这个嫡出血脉,皇帝理应重视才对,可以往对嫡出痛下杀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眼前这位不也是其中之一,这实在不奇怪。
沈辛看了他一眼,神色平淡却不可忤逆地道:“无妨,据实说即可。”
“回陛下,皇后娘娘体质偏虚,更因从前……落胎之故,虽有调养,却仍不复以往,依臣之见,此胎需要谨慎调养安胎,方能保母子平安。”
太医说着看了沈辛一眼,心中犯嘀咕,明明那脉案上只写了皇后曾落一胎,可他诊断之时却发觉皇后应当落过两次胎,其中阴谋诡谲,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小太医能够插手的,因而在面对皇后时并未多说,此时面对沈辛,心中却担心对方是否知晓此事,又是否会以此事降罪于他。
他区区一太医,实在承受不来。
“就按你所说,为皇后调理安胎,但勿要将此事告知皇后,只说月份尚小,胎儿尚且不稳即可。”沈辛指节轻敲桌面,节奏落在太医心头,仿佛变成了他心跳的节奏。
“是,微臣遵旨——”
既要他为皇后养好身体,又让他不要告诉皇后实情,太医明白了,这是皇帝在用他做宠爱、讨好皇后的工具呢。
世道坎坷,医生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