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受到汪公公暗算一事,除了他们的人,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就连汪九成也派出了所有的丐帮弟子四处寻找他的下落,都没有结果,安幽谷也在找他,她和汪九成商量,朱雀此次的失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谁都不知朱雀在法华庵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清逸师太每日亲自给他换药,伤势虽然渐愈,可是烧伤的伤疤在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起初几日,清逸师太将屋里的铜镜都收了起来,朱雀也无法看到自己的容貌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他从自己手上的伤痕也能略知一二,受伤被灼烧过的肌肤,重新长出来的都是白色的,而没有烧掉的皮肤,确实一种不正常的红色,看起来非常难看。
随着疼痛渐止,朱雀心中越来越想念伊雪,而对于汪公公的仇恨虽然难以忘却,但已经不是这么强烈了。
这日,清逸师太过来给他换过药,对他说道:“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敷草药了。”
朱雀心中感激,忍不住说道:“多谢师太,我,我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清逸说道:“你能来到这里,就是缘分,我们救你也是缘,不需要报答,你偿若能够心中宁静,就算是报答好了。”
朱雀说道:“师太,你告诉我,我的样子现在是不是很可怕?”
清逸说道:“相貌在我佛门眼中,和人不分贵贱一样,相貌不分美丑,都只不过是具皮囊而已,譬如钟馗,相貌何等可怕吓人,可大家都愿意把他的画像贴在门上,朱雀少侠,你平时多作侠义之事,受人尊重,难道在此事上还是看不开吗?”
朱雀苦笑道:“我并非你们佛门弟子,对于丑美一事有些执着也是难免,清逸师太,你既然这样劝我,看来我的相貌已经可以想到,那是惨不忍睹了。”
想到这里,朱雀忽然忍不住流下泪来,泪水冲开了一些草药,伤口遇到眼泪,非常疼痛,但脸上的疼痛,有怎有他心中的痛苦为深?
他心中不能理解,自己一生行侠仗义,为何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是老天爷瞎了眼了么?他容貌被毁,去见伊雪的心情却更加强烈,虽然她已嫁人,再见到她,与情与理不合,可是受伤之下,朱雀的心态与平时大异,这时候想到,我去见见她又如何?假如她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永远都会厌恶我,我也会好过些。
他自伤自怜,心中充满了绝望的感觉。
清逸知道他受伤后,定力不及平时,想法容易变得偏激,此时如果不引导他,一个正直的人,甚至会走上邪路。
她轻轻地念起了《金刚经》:“……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朱雀听她声音低沉,虽不知她所念的经语为何意,但语调中夹杂着对自己无尽的关心,他心中一些偏颇的想法渐渐消散,逐渐变得宁和,一阵倦意袭来,人昏昏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黑,屋外却非常明亮,朱雀下了床,来到法华庵的院子中,不远处的一座佛殿中,传来众尼念经的声音,隔得远了,也听不清她们念的什么经,只觉得非常庄严,外面这么亮乃是因为天上的一轮明月照耀下来,有如白昼,虽在晚上,房顶的砖瓦,树上的枝丫,都看得很清楚,朱雀想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十五了,我不知时日,这些日子可算过得浑浑噩噩的。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朱雀去打了一桶水上来,借着水桶里水面的反光,朱雀将自己脸上的草药剥掉,一张被火烧过,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的不忍卒视的脸,让朱雀呆在那里,他的手一抖,手中的水桶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做晚课的尼姑们,她们念经的声音听了下来,清逸师太从佛殿中走出,见到朱雀身子发抖,看到地上打翻的水桶,立刻醒悟发生了什么事。
她喊道:“朱雀!”
朱雀回过头来,他说道:“师太,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有时间再来相谢。”说完他展开轻功,飞也似的离开了法华庵。
清逸师太见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念了几遍佛号,心中祈祷,希望他能看开这些。
朱雀来到京城外,一时想不起该先去找谁,该先找汪公公去报仇呢,还是先去找安幽谷,问问她这几日事情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先去找汪九成?
他去找汪公公府里的证据时,安幽谷就在丐帮的分堂里,和汪九成在一起,隔了这么多天,还不知她还在不在,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去找汪九成。
来到丐帮分堂,除了守夜的丐帮弟子,其他人都已经休息,朱雀不想这名丐帮弟子看到自己脸上的怪模怪样,他展开腾云功,避开了他们,来到破庙里,刚进庙门,汪九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