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顾家村已是晚上,没了三轮车上积压的货物,回程路上快了不少,陶田骑车带着顾桩赶在最后一抹余晖落尽前到了家。

    那些买回来的药、病例与医保卡连同三轮车都被陶田直接交由村委领导发还给相应的老人,随后他带着脸色难看的顾桩回了顾家小院。

    顾桩从出了医院以后就没露过笑,也没说一句话,不同于和庄母与陈父一家人闹脾气时的执拗,那是种失望偏于绝望的感觉。

    陶田猜测可能是自己不在的时候,顾桩与他母亲那一边发生了什么不可调谐的矛盾,才会导致青年变成眼下这样。

    他结巴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唯一能做的,便是寸步不离地陪在顾桩旁边。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等到顾桩想说的时候,总会告诉他的。

    因为这次外出,顾家小院又被村里贴条封了起来,陶田跟顾桩得继续过一段闭不出户的日子。

    家里彻底安静下来,陶田平时不爱说话,如今顾桩也没了话讲,恹恹地趴在客厅地铺上,瞧着让人要多担心有多担心。

    陶田不放心,除了去干必要的活计,其他时候都在顾桩身边守着。

    “吃……面……”陶田将盛着面的碗放到顾桩眼门前。

    面碗里菜色丰富,有细白的面条,碧绿的苗尖,澄黄的荷包蛋,还有顾桩不舍得做菜吃的虾米贝肉,香喷喷的一大碗,任谁看了都要流口水。

    但是顾桩只抬眼看了一下就转过了脸去,有气无力道:“哥,我实在没胃口,你吃吧。”

    被拒绝的陶田没有气馁,坐到顾桩身边,端着碗夹起面条往他唇边凑:“吃……一……口……”

    打从昨晚回家,顾桩就没吃饭,一连三顿没吃,大夏天出汗多,那哪受得了。

    难得给人这样哄着,顾桩不忍心拒绝陶田的好意,张嘴将那一口面囫囵吞下。

    他实在没那心思尝尝味道,甚至吃的时候都没怎么嚼,只觉得嘴里有一团暖意顺着喉管落到冰凉的心里。

    两相对比,顾桩越想越委屈,忍不住伸手环住了陶田劲壮的腰身,将微湿的脸埋在对方有力的大腿上。

    陶田不知道顾桩发生了什么,体贴地没有追问,就着别扭的姿势,将一碗面喂进了青年的肚子。

    吃完面,陶田给顾桩擦了擦嘴,然后拿着碗出门去洗。

    水越来越少了,井水只布着薄薄的一层底,捞起来的时候还掺杂着井底的土,井液浑浊不堪,只能经过沉淀取上层清液凑合用用。

    村里其他人家也大多遭遇这种状况,不过干旱的日子过久了,大家都早有准备,屋子里大多放着积满水的水缸,稀拉的自来水也是日夜开在那,桶里满了就存放起来,节省过日未雨绸缪。

    顾家小院用水的地方多得很,家禽和人要喝水不说,二楼与鸡圈里的菜也需要浇灌,还有平常的洗漱做饭都要用到水。

    平时顾桩生怕浪费,家中这些活总是揽在手里亲力亲为,今天轮到陶田来,男人大手笔地舀着厨房大缸里的水使用,末了见水缸见底,又从空间取了数桶饮水倒进去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