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晏被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山顶的狼藉,屠诏在带人收拾着,而那两头猛虎已经悄然跑进深林中,消失了踪迹。

    原来那虎也是萧翌修的?仅凭一截小哨子便能控制。好像是能这样的,人有时不就是利用口哨来呼唤狗子的吗?

    不远处的雪地里停放着一顶软轿,前后两队有素的黑甲侍卫,腰佩宽刀,神情冷峻。

    “不准乱动。”萧翌修走得慢,却很稳。

    两人上了轿子,一方小天地隔绝了外面的血腥。沉默的轿夫缓缓抬起轿子,专注往前走着,脚下踩着积雪,一丝不苟。

    萧翌修坐在轿子中间,一夜奔走,脸色愈发苍白,却未见丝毫狼狈之意。即便身上衣袍划破,却自带一股风华。

    “过来。”他眼尾一抬,扫着角落的少女。

    付盈晏挪着身子往人靠了靠,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方才是被萧翌修抱着上了轿子,目光便落在他的腿上,应当还没好吧?

    “陛下的脸。”她手指戳着自己的脸,示意着对方,那张俊脸上有干固了的血渍。

    萧翌修也不动,看她小小的一团坐在那儿,白玉一样的脸上嵌着清澈见底的明眸,一身粉衣沾满灰痕,可怜兮兮。

    眼前的她与记忆中的小丫头相重合,只是长大了一些,当初有些圆的脸蛋,此时慢慢变得柔和精致。

    是的,她没有离开,想那回一样。

    “好,我帮你擦。”付盈晏见人不说话,便又往前靠靠,到了人身边。

    她取来帕子,从小几上水壶中倒了些水浸湿,然后双膝跪在软毯上,这样刚好能和他平视。

    身子前倾,一只手撑住保持平衡,摁在他的腿侧,另一只手握着帕子,拭着萧翌修的脸颊,一点点轻柔擦着。

    她离着这样近,细致的皮肤不带一点瑕疵,如上好雪瓷,眼睫轻轻颤着,专注而认真。

    “咦?”付盈晏疑惑了声,看着沾在帕子上的一点脏污,“我还以为是脸伤了,幸好没有。”

    “你觉得孤是坏人吗?”萧翌修问,一把抓上那只想收回去的手。

    付盈晏不敢说,就这样跪坐着,膝盖开始发酸,如此前倾,她几乎倒在他的腿上。

    “那,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她小声道,长长的头发落在他的膝盖处。

    萧翌修一只手绕去付盈晏身后,扣上她的后脑,将人又往自己带了带,看着她明亮眼眸中的自己:“那孤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孤设下的套子,就等他们钻进来。”

    他的手指穿进她的发丝,触上温热的头皮:“整个冬猎都是。你想想看,那些想孤死的,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再有趣一些,若是孤一意孤行,只身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