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一共有四位巡城将军,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各一名,每位巡城将军负责阳城一方的日常安全。

    董良负责南城安全。这天,他接到手下来报,在他负责的清河坊拱辰街,有两队人马打了起来。一方是故征虏将军褚禹家,另一方听围观的百姓口风,好像是镇军大将军丁度家。

    董良一听,连连叫苦!丁褚两家的恩怨,齐国尽人皆知。拱辰街乃是褚府所在,丁褚两家在拱辰街打起来,定是丁家上门寻衅无疑。丁家他惹不起,但是要他任由褚家被丁家欺负不管,他也作不到。

    仓促之间,董良脑筋飞转,想要转出一个既不得罪丁家,又不得罪褚家的好办法,然而,除了急出了一脑门汗,他什么也没能想出来。

    末了,他决定不想了,到打斗现场随机应变吧。于是,他带领一队人马拖拖拉拉而来,窃望打斗双方在他出现之前,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实在化不了,各回各家也行。

    可惜,当他到达现场时,两家正打到白热化的程度。没奈何,董良硬着头皮催动坐骑,冲了过来。

    丁家人倒是想就坡下驴,奈何,褚家人不让它们下。此时此刻,褚灵宾的心里、眼里全是丁家这几头恶驴,除了这几头恶驴和它们的惨叫声,她再看不见其他人,听不见其它声音。

    褚灵宾不住手,陆澄和其他家丁也不住手。直到一杆亮银枪架住了褚灵宾砸向一头恶驴的铁棍,“住手!”

    褚灵宾像是被人从梦魇之中猛然推醒,斜出目光看向拦阻自己之人,就见对方顶盔贯甲,是个武将打扮,“你是何人?”

    董良收回枪,和气抱拳,“在下南城巡城将军董良。敢问小姐可是故征虏将军褚禹褚将军的女公子?”

    褚灵宾往下压了压火气,丁家人跟她有仇,这位素不相识,目前敌友未明的南城将军跟她没仇,“不错,是我。敢问将军有何见教?”

    董良微微一笑,刚要说话,丁府的恶驴们围拢上来,一个个鼻青脸肿地向他告状,“董将军,快快把他们抓起来,你看他们把我们打的!没王法了!”

    恶驴们的控诉让董良啼笑皆非,他刚要对恶驴们说点什么,只见一名面目寻常的灰衣男子从围观的百姓中走出,大步向他而来,在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被他的护兵拦下,“站住!什么人?”

    来人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拿在手中,伸直了胳膊,遥向董良展示。董良眼力很好,看得分明:那是一面令牌,一面只有禁军侍卫才有的令牌。

    禁军侍卫便装出现,向他出示令牌,附近必有大人物,而且极有可能是最大的那位。思及至此,董良顾不得搭理驴叫,慌忙下马,分开护兵,来到侍卫近前,恭敬抱拳,“在下南城巡城将军董良,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侍卫绷着脸,凑近董良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然后,站直了身体,“听明白了吗?”

    董良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侍卫板着面孔一点头,不再说话,转身从容不迫地走了。董良目送着侍卫离去,想要看侍卫住哪儿走。侍卫顺着原路挤进围观的百姓,三挤两挤,不见了踪影。

    董良心有不甘地收回目光,不敢耽搁,对褚灵宾又是一抱拳,温声道,“褚小姐,麻烦你和贵府人等随在下去一趟阳城令衙。此乃在下职责所在,还望小姐见谅。”说完,他沉下脸,扫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恶驴们,“你们也一起去!”

    恶驴们颇为不满,七嘴八舌地表示不去,带头的恶驴一扬手,止住了其它恶驴的嚎叫。顶着一只紫中透青的眼圈,费力地从被打肿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董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必!”董良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一眼过后,赶紧移开了目光,对方的笑容太过惊心动魄,他承受不住。

    头驴自感伤了颜面,顿时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一副倨傲模样,“董将军,若让我家主人知道将军带我等去阳城令衙,将军怕是担待不起。”

    若是平日,听了此驴之言,董良肯定会怕,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有至高无上那位给他撑腰,他谁都不怕。“少啰嗦!下马!”他一扬手,“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