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说:“也不知为何,主子坐船就会头晕。前两日赶路又急,便更严重了。昨夜又在船上住了一夜,主子今早头疼得早膳都没吃几口。”

    他自然言过其实了。薛晏虽说晕船,但一则他们的船体积大,就稳当很多,二则他症状极轻,即便前两日赶路让他有些不适,昨儿个睡一夜,也就全好了。

    毕竟他主子那副金刚不坏之躯,小小的晕船算得上什么?

    但果不其然,他看见了世子殿下面上露出的担忧神色。

    “这般严重?”君怀琅问道。

    他是知道有人坐船会眩晕的。去年他们南下时,跟着的下人们就有晕船的。严重些的那个,一路高烧不退,上吐下泻,待到了金陵,命都险些去了半条。

    他忽而想起昨天夜里薛晏不善的神色。

    原来不是心情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啊……

    他知道薛晏惯会隐忍,之前在宫里就是这样。无论有多大的难处和痛苦,即便才受了刑,也能一声不响地自己去挑水呢。

    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不适显露出来的。

    进宝在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果然,世子殿下面上露出了几分忧虑,眉心也凝起来了。他那副清朗俊绝的好相貌,一露出这般愁容,便如玉山将崩,揪得旁人也打心眼里跟着心疼他。

    难怪那阎王对人家起那般乱七八糟的心思……进宝腹诽道。

    片刻后,君怀琅道:“我知道了。你们这儿可还差什么物件?拂衣在金陵城熟悉些,缺什么要紧的,就遣他去买。”

    进宝连忙应了下来。

    君怀琅冲他点了点头,便先行进了府门。

    进宝看向他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主子,奴才也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

    薛晏虽说早就不晕船了,但他酒量极差。

    这事儿即便是在京中,也少有人知。毕竟他身为皇上颇为偏爱的皇子,又是个冷面阎罗,平日里应酬交际,他肯去就是给面子,谁敢劝他的酒啊?

    但是到了江南,就不一样了。

    沈知府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不光实务做得好,在同僚中也极其吃得开。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金陵这般好的地界,将位置坐得这么稳。

    江南这片地,不光百姓富庶、遍地才子,还是个游乐赏玩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