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心走的二个年头,老将军就犯病了。

    老将军傅辰雄姿英发,气盖苍梧云,当年敌国杀到城门口,他上马血战,将敌将砍于马下,这才换来了郾城这些年的太平。

    可这只是当年了,如今渐长的不止是年岁,身子骨也愈发苍凉,每每骑马握着他的□□,明显察觉到力不如前。

    这人,不服老不行。

    他犯了病后,在床上躺了半月。朝上有其他新晋将军,个个财大气粗的样子,却也虚伪的很。如若真有敌来犯,大伙儿还得求靠着他傅辰。于是,他躺不住,不听夫人的劝阻拖着病体去听朝会。

    入冬了,加上又感了风寒,旧疾加风寒,这下想起身都没气力了。大夫安排的药倒是每日都吃,却也没明显好转;唯一庆幸的是,也没再有恶化。

    他拖着病躯踌躇到傅文心的院中,坐在那孤零零的长廊上,望着不远处的院墙,那堵墙正好挡住傍晚的夕阳。他忽而知晓,傅文心那几年生活得有多凄凉。

    夫人来陪他,看出他在想儿子,安慰的话说不出口,也跟着鼻酸起来。

    那天傅文心被人从院中抬进房里,放在那张从未变过的暖床上。老将军起身下榻,听下人们都在喊少爷回来了,他一激动,连连咳嗽。一边咳嗽,一边行进傅文心房中。

    可进去见到那番景象,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却也残了。夫人在旁边忍不住哭泣,他一下没站住,差点头栽地上。

    后傅文心坐上了木轮椅,被娘亲推着在院里逛。跟他讲这几年家中的变化,但都说好听的,喜庆的,即使没多少喜庆,也说点有生机的。

    西墙的花开了,池里的鲤鱼又多了几条,家里老有飞燕窜进来叽叽喳喳,仿佛在商议在何处筑巢。

    傅文心听着露出个笑来,话说不出口,但在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娘亲面前,他不忍做苦脸。

    即使再疼,再惨,他也面带平静。

    好似这一切都是很小的事情,好似这一切在明天就会过去。

    不能走路也不能说话了,他就只能坐在轮椅上看书,习字,文文静静的,还真有些书生之气。

    有天夜里,那只狐妖的附灵又出现了。

    狐妖在他耳边叫唤:“傅文心,老娘几乎耗损了剩余的灵力才感知到你,你个白眼狼,得了我的真传就拍拍屁股走人?果然跟那帮伪君子一样,上了天玑宗的没一个好东西。”

    看来,她并不知傅文心被逐出师门,并且落得这个惨痛下场。

    狐妖锁在通天塔里,灵力被束缚,身子被囚困,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出现在他面前,现在只能单单靠声音联系。

    没预料到的是,傅文心现成了个哑巴,只有听音的能力,哪能回应她?

    见他不出声,狐妖把在人间学的咒骂之话全都使了一遍。最后骂得傅文心眼角溢出泪来,发出几声呜咽。

    这会儿,狐妖有所察觉,她疑惑:“你该不会已经不在天玑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