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初,血红的落阳洒透昭纯宫,落在倚着贵妃塌的美人身上。
美人肌肤白皙剔透,容色姣好,眉眼间若江南细雨,清润冷凝又脉脉含情,是一副江南女子的温顺长相。
刘湛站在门口遥望着榻上的美人,眼眸深处竟隐现着点点痴迷,好似陷入魔愣般,世界万物褪去,眼中只余她一人。
须臾,轻微的脚步声惊醒魔愣的刘湛,他回过神,理了理情绪,上前几步,轻轻唤道:“母妃。”
芸娘向来浅眠,轻轻一声便把她惊醒,她缓缓睁开眼,双眸冰冷似霜,眉眼流转间溢出丝丝刻薄,虽身着华衣锦服,却没有能撑起华服的雍容贵气。
芸娘缓缓直起身,扫了眼底下衣冠楚楚,规矩而立的刘振,微皱黛眉,须臾,似无奈地叹息一声,左手抵额,轻轻揉着额头,低低说了句,“你来了。”
“嗯。”刘振颔首,乖顺地说:“儿臣游历四方,带回不少奇珍异宝,已让春荷收好,待母妃闲暇时,可去观赏一番。”
“游历宝物?游历宝物!你除了吃喝玩乐就不知道其他了吗?你知不知道刘湛回京面圣了?你又知不知道圣上为何会突然召他回京?你明白圣上此举意味着什么吗?”连续的四个问句一声比一声怒气更甚。
刘振静静看着气急败坏的女人,须臾,缓缓跪下,垂眸顺目道:“还望母妃息怒。”
看着刘振逆来顺受的模样,芸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心里似有一团火烧得她烈火焚身,脑中一阵一阵的缩紧刺痛,眼前渐渐昏花,芸娘扶着额,直直往后倒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倒在美人榻上,刘振见此目眦欲裂,急急高呼一声,几步上前扶住芸娘的细腰,把她缓缓放到美人榻上坐下。
芸娘因常年熏香,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馨香,刘振乍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体内的热浪瞬间自脚底直冲大脑,扶着细腰的手止不住地颤着,双眸中猩红渐显,疯狂的占有欲在他眼中四处蔓延,编织成一张大网,死死困住芸娘。
“母妃……”刘振又低低唤了声,清寒的声中是说不出的缠绵悱恻,痴迷入骨。
芸娘脑中迷迷叨叨的,并没有注意到刘振的言行,在美人榻上坐稳身后,便闭眼不愿再看刘振,朝他挥了挥手,略显疲倦地说:“你出去换莲儿进来伺候吧。”
刘振低垂眉眼,环在芸娘腰上的手触了触她的腰后才缓缓收回,乖乖应声,“是,儿臣告退。”
话毕,刘振便起身告退,唤了芸娘的贴身婢女莲儿进来伺候。
莲儿婷婷袅袅地走到美人榻前跪下,从一旁的矮塌上拿过一盒药膏,刚打车铁盒,清凉的味道便传遍整个大殿。
莲儿放下药膏,用指腹轻轻沾过点乳白色的药膏,俯身按上芸娘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按摩着,一时间,殿中竟静的可怕。
过了许久,莲儿才轻声问:“娘娘,可舒服些了?”
芸娘缓缓睁开眼,疲倦地叹气,“你按摩的地方倒是舒服一些了,可我这心里却堵的慌。”
莲儿跟在芸娘身侧几十年,或许比芸娘自己更了解她,芸娘此话一出,莲儿便盈盈一笑,温声问:“可是为了二皇子?”
芸娘缓缓颔首,“圣上的龙体刚欠安,就立马召了刘湛入京面圣,圣上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
莲儿浅浅笑着,“二皇子有二皇子的命,他若没那个心思,娘娘也不必强求。”
“呵……”芸娘冷冷嗤笑,“他就算没那个心思也要给我有那个心思,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的孩子登上皇位!”芸娘瞪大了双眼,恶毒的目光溢满双目,犹如地狱中索命的怨鬼,阴测测地说:“就算我的振儿登不上皇位,我也绝不会让谢初蓉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就算闹得鱼死网破,我也要让她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