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患得患失久了，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沈荆居然没有一点儿觉得意外的。
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额头抵在云泛泛的额头上，两人发丝缠绕。
在魔族众人眼里，这样一幕就等于是在告诉他们，他们伟大的王，向另一个人臣服了。
两人站在那里，明明大家心里都很急躁，忽然一下子，就都静了下来。
很多年前，魔族只知道杀戮，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无尽地掠夺，才能感到快乐，每一个魔族生下来，被灌输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理念。
所有人都觉得魔很坏，所以他们便坏得彻底。
可是谁想背上这样的骂名。
哪怕真正做了好事，却也不被人感谢，收到的反而是对方的害怕和厌恶。
他们也想变好，可是世道不允许。
沈荆上位的这些年来，他们其实很快乐，没有以前的风光，可是日子过得很平静，大多数魔早已忘却了曾经那些日子，心里头惦记着的，都是眼下的生活。
沈荆声音有些哑，眼神带着眷恋和不舍：“一天夫妻，我也知足了。”
沈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云泛泛下意识地看了看手环。
上面的花纹在慢慢减少。
她知道，沈荆这次不是在说违心的话。
沈荆这人，高不高兴，面上都看不出来，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那样的表情，谈不上生气，他也鲜少生气。
然而并不是从未生气过，而是他的喜怒哀乐都藏在心里。
她能通过花纹知道沈荆到底在没在生气。
如今花纹清楚地告诉她，沈荆是真心这么想的。
云泛泛看着沈荆淡灰色的眼睛，一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她趴在地上，他弯着腰，背后是清冷的月光，他沐浴在月光下，像是披了层莹白的薄纱一样，比月光还要清冷几分。
可是依旧好看得紧。
云泛泛刚要开口说话，视线忽然变得朦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