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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瑞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回想起方才姨娘李瑶枝所说的话,脸还有些发红。
不过那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他想想就好了,也不至于牵肠挂肚。他如今才十六岁,尚未满十七呢,上头嫡兄还未定亲,他急得什么?过得几年再说亲事也不迟。到时候他若在军中挣得些许功绩,平步青云,娶亲时也体面许多,岂不是比现在就急着相看要强?
再说了,他如今是将军府庶子,若没个象样些的官职,又哪里好意思去向高官显宦家的女儿求亲?他虽然没想过,未来的妻子一定要从高门大户里选,可若是因为自己不够份量,没资格求娶属意的姑娘,那也太憋屈了些。
反正如今时间还早,一切都来得及……
萧瑞冷静下来。父亲萧明德明言允许他在家多留一日,陪伴姨娘,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把该办的事都给办好了。至于夫人卢氏与长兄萧琮,还有可能收到消息的萧贵妃与三皇子那里,他也得想好借口,为自己忽然回京之事掩饰过去,不能让他起疑才是。
次日清晨,他照规矩去给嫡母卢氏请安,提起自己只是奉命出公差到京西大营,原本是想顺道看望一下父亲而已,没想过能回城,父亲特地许他回府,他还喜出望外了,云云。
卢氏与萧琮都不以为意,萧瑞一向谨守规矩,对他们也敬重,如今还到外地任军职了,威胁不到萧琮的地位,他们也没必要为难他。卢氏是素来不大看得起萧瑞,对他爱理不理的。萧琮也尽量表现出好哥哥的模样,关心地问起他在金山卫的表现,训诫他日后要用心当差,力争上游,云云。
兴许是萧琮说得有些啰嗦了,卢氏听得不耐烦,还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嘱咐那么多做什么?他也不是个孩子了,还会不知道该如何做么?况且金家说不定要招他做女婿的,还怕金鹏会照看不好他么?!便是有些许疏漏过错,又有何妨?!”
她这话把萧琮萧瑞兄弟俩都吓了一跳。萧琮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儿子倒是没想过这一出,这也是好事,二弟得了好姻缘,日后的前程也不用愁了。”金鹏只是区区一个卫指挥使,虽说圣眷不错,但与朝中重臣贵勋还是没法比的。这样的岳父,对萧瑞来说,确实恰到好处。
萧瑞却想到父亲萧明德已经打算将他调去长淮卫了,虽然他不清楚其中用意,也不知道长淮卫指挥使是否也有个适龄的女儿,不过他一旦去了北方,这些婚事估计都落不到他头上吧?
他干笑着对萧琮说:“大哥别说笑了。弟弟可不知道什么姻缘不姻缘的。父亲不曾提起过,大哥也别往外头说。若是连累了别人家姑娘的清誉就不好了。”
萧琮哈哈笑着,随口转开了话题,并没有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反正萧瑞只是他的庶弟而已,李姨娘素不得宠,连他母亲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另一个不安份的马姨娘却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女。他的地位稳如泰山,父亲命庶弟去外地从军,也证明了父亲无意栽培庶子,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只需要做个好儿子、好兄长,安心在军中多多历练,日后按部就班,接手父亲军权即可,根本不需要去操心别的。
萧琮关心完弟弟,方才转头去关心妹妹:“琳儿,今日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萧琳从走神中清醒过来,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就是昨儿晚上没睡好。”她为三皇子的烦恼纠结了一晚上,本来是有心要助三皇子一臂之力,说服庶兄萧瑞重归三皇子麾下的,可萧瑞所言也有道理,若是他在三皇子跟前太过受重用,日后三皇子得势时,也跟着水涨船高,把哥哥比下去了可怎么办?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同胞哥哥受委屈呀?!但若任由庶兄萧瑞流落在外,三皇子身边无人帮衬,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些话她也不好当着父亲与哥哥的面提起,只得随口搪塞过去。
卢氏不知女儿心事,见她这么说,就心疼地对女儿道:“定是昨日进宫,走路太多,累着了吧?父亲一大早就回营去了,横竖也不在家。回院里歇息去吧,多睡一会子,不必过来陪我吃饭。赶明儿我进宫见着姑姑,定要劝劝她,想个法子让少受些苦才好。她那么疼,定会答应的。”
萧琳脸一红,抱着母亲手臂撒娇说:“母亲就不必费事儿了。贵妃娘娘在宫里也不容易,女儿眼下只是她的侄女,怎好给她添麻烦?若是连累她被皇后与林昭仪非议就不好了。那点路对女儿来说,不算什么。女儿就是……就是觉得天儿太冷了,才没睡好罢了。”
卢氏慈爱地说:“傻孩子,若是觉得屋子里不够暖和,就叫人添炭呀!多盖一床被褥也行。若是冷着了怎么办?”立刻就命人给女儿送上等的银霜炭去。
母女俩和乐融融,有说有笑,萧琮随口又关心了一下庶妹萧璃,就加入到母亲与妹妹的谈话中去了。萧瑞在旁微笑着坐陪,心中再次觉得,萧贵妃对萧琳这个侄女儿的疼爱,似乎太过明显了些,不可不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要提醒父亲萧明德一声的好。姨娘李瑶枝那儿,他也顺嘴多说一句吧。
午后时分,赵家内宅里的赵滢,有些意外地迎回了前不久才告假返家的贴身大丫头:“不是说母亲病了么?我特地给了三日假,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丫头微笑着说:“是传话的人没说清楚,奴婢还以为家里娘亲病得很重呢,吓了一大跳,等回去了,才知道她只是得了小风寒而已。因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奴婢了,她想念奴婢,才会特地叫奴婢回去的。但她并没有大碍,吃过药已经没事了。奴婢又安抚了她一下,想着姑娘这里还需要奴婢服侍,便又回来了。”
赵滢叹道:“母亲既然想,多陪陪她又何妨?何必赶着回来呢?我这里原也没什么事,不在也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