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飞云梯攻城的计划已破,赤德松赞在葛逻禄部首领炽俟弘的建议下,利用自己一方兵马多的优势,让战俘和士兵们连续好几天把无数装满了沙土的布袋堆积在城墙下面。

    他们打算用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毕竟积土成山嘛。他们作为攻城的一方,灵活机动,有的是时间,龟兹城外又多的是沙土;而城内的人,既不可能有援军来救援,最现实的一点是他们城内囤积的粮食总会有吃完的一天。

    郭昕将军和尔恪则连夜商量对策,决定每晚下令擂鼓,挂旗,派贺达干带着一百人左右佯装出击,目的就是搅乱对方的军心,尽量不与敌人进行正面冲突,天一亮,就偃旗息鼓。

    吐蕃军队一开始非常重视,大队集结起来,整装待发,但是几次都是这样虚惊一场的结果,正如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在吐蕃军队已经困得不行,而且反应力已经没那么敏捷的时候,尔恪亲自带队发动夜袭,当晚就俘虏了不少夜晚运送沙袋的吐蕃兵。

    尔恪本来还想趁机偷袭一下吐蕃的驻扎的营地的,没想到赤德松赞布置防守的十分严密。尔恪没有找到破绽,只好悻悻而归。

    可能是因为同样是神箭手的原因,赤德松赞忌惮着尔恪的能力,即使是白天的战场,他也极少出现在他们面前,出现时也基本在马车里。而且还要找几个一模一样的马车都坐了人,迷惑他们。正可谓狡兔三窟,这句汉人的成语赤德松赞倒是学以致用了。

    并且葛逻禄部首领炽俟弘也同样有样学样,找了一大堆人仿冒自己。所以尔恪和吐蕃的军队周旋了大半个月,竟然都还不知道炽俟弘长什么样子,于是可见其狡猾。

    尔恪把俘获的俘虏们交给郭昕将军处理,自己决定还是来到暮月的住处。郭昕将军自己为人简朴,给咸安公主安排的卧房也只比他的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似乎是心有灵犀有预感一样,暮月在他要敲门的前一刻就打开了卧房的门。暮月一见他立刻把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一处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尔恪开口问道:“口口声声说我一定能赢这场战争,怎么还担心成这样?”

    暮月白了他一眼道:“赤德松赞这个人是很有心机的,又是曾经射箭比赛所向无敌的神箭手,怎么可能不担心?”

    尔恪听这话显然不乐意了,不屑道:“那是因为那天的射箭比赛我没有参加,否则就不是他夺得桂冠了!”

    暮月歪着头打量他,看着他笑了笑,她觉得如今的尔恪整个人的气质和神采和初见时真的大不一样了。

    虽说这段日子他疲于备战,分身乏术,吃不好觉更睡不好,但是整个人却因为自信透出一种异样的光彩来,让暮月打心眼里为他骄傲和高兴。

    “嗯……嗯……暮月姐姐……”可能是因为尔恪的说话声音太大,暮月看了看躺在她床上的奉诚可汗阿啜。他的脸红扑扑的,无意识地说梦话都叫着暮月的名字。

    尔恪问道:“他怎么来了?”

    暮月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小孩子嘛,这几天打仗,城里有点乱,他想奶妈了,又想他在草原上养的羊了,就跑过来找我,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你也不能让他睡这里啊?你让我——”话还没说完,走到床边的尔恪这才发现她床上的不速之客还不止这一位。额尔登正趴在阿啜的旁边,头缩在脖子里睡得正熟呢。

    他说怎么最近额尔登怎么总是神鹰见首不见尾呢,原来倒好,全来暮月这里报到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海东青啊,还万鹰之鹰的神鸟,它到底是不知道自己是鹰呢,还是把暮月当成了自己的同类啊。

    暮月面带羞赧地笑了笑,露出了她好看的浅浅梨涡,说道:“算起来今年春天额尔登也差不多快两岁了,按照海东青的算法,也应该成年了,我们要不要给它找个妻子呀?”

    尔恪用自己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回答道:“要。海东青本来就是一种珍贵的鸟,它有这个责任和义务要繁衍自己的后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