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一时慌乱无措,只得跟着宗人府的差邑一块儿去了。那些差邑可能是事先得了上头吩咐,见她执意要跟着,便也没有阻拦,任她一路跟到了宗人府。
由于萧琛的正经差事是在吏部当职,并没有审案过堂的地方,她就只得在别的衙门里借地方。
又因着此事牵扯到了宗室,不好公开审理,无论是刑部公堂还是大理寺的公堂都不合适,萧琛索性就借了宗人府的内堂。
这宗人府内堂的设置,与刑部、大理寺的公堂无异,只是不对外公开,外人也难以知晓审查结果罢了。
沙菱一路上都没有多看萧楠一眼,也不曾与她多说一句话。女儿焦急慌乱不知所措,她却是镇定得很。
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她有丝毫慌乱的表现。
到了内堂门口,萧楠终于被拦了下来,沙菱被两个差邑押了进去。
萧楠急得团团转,隔着门槛不住张望。待看见萧琛自内室里出来,眼见就要开审了,她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喊道:“世子,世子,下官要求旁听!”
陪审什么的,她是不敢争取的。虽然陪审更有资格干涉审查过程,但自古以来,哪有子审父,女审母的道理?
萧琛还未坐定,便听见了这一声,当即便怫然不悦,蹙眉清喝:“何人在外喧哗?”
堂下有诧异禀报:“回禀世子,乃是嫌犯之女,成国公候在门外。”
萧琛闻言,神色稍缓,道:“既是成国公,理应有旁听之权,宣她进来。”
“是。”差邑一拱手,便退出了门外,对萧楠道,“成国公,世子允了您旁听的请求了。”
其实,从大堂上首到门口的距离并不远,萧楠早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了。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求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免得落人口实。
此时听了差邑的转达,萧楠再也按耐不住,急忙跨过门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菱身侧稍后的位置,朝着萧琛一揖到底,真心诚意地说:“多谢世子成全。”然后,她便就地跪了下去。
萧琛道:“你这是做什么?”这就有点儿明知故问了。
但她又不得不问。审国公之母于宗室来说已经不是幸事了,她可不想再折进去一个宗室国公。就趁现在,能挽回萧楠多少名声,那就尽量挽回吧!
她的这些考量,萧楠可不知道。此时此刻,萧楠的所有反应皆出本心,也就格外的情真意切。
萧楠道:“母亲跪在堂下,为人子女的,自当陪母亲跪着。若有扰乱公堂之嫌,还望世子恕罪。”
萧琛叹了一声:“也罢,念你一片孝心,便随你去吧。”
直到这时,沙菱终于肯扭头看了萧楠一眼,眸中却尽是讥讽。
萧楠心头一痛,无声地喊了一句:“母亲……”念着是在公堂之上,她不敢多言,只得低头垂泪。
萧琛坐在上首,将两人之间的情景一览无余。她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这沙菱不是蠢就是傻,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懂得服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