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大晋宗室,同是至尊子侄,你们又比我高贵多少?凭什么有了你们,至尊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这股怨气日益深重,偏又在齐国公府里,被萧虞硬生生压了一头,更是令他受了刺激,觉得谁都不把他当回事,谁都在看他的笑话。
而曹硕今日略过了他,一下子便触到了他的敏感神经。但朝堂之上,不容他放肆,他便只能按耐下来,静待时机,准备落井下石。
曹硕的辩解苍白而无力。
毕竟世人都讲究“夫妻一体”,认为夫妻本是这世间关系最为密切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因张贵与曹硕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些事情,哪怕曹硕没有做,去往也难脱干系;有些话,哪怕曹硕并没有说过,张贵说了,也是一样。
所以,萧澄才会在看了张贵写的书信之后,一下子便将对曹硕的好感度降到了负值。
在朝为官,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少才干,而是你是否简在帝心。
如今,曹硕明显是帝心已失,在场众人蠢蠢欲动,随时都能群起而攻之。
御史台再次出头,由左都御史李湛牵头,弹劾曹硕私自截留贡品。
几个御史你一言,我一语,摆事实,讲道理。比起一开始那种带有浓重主观色彩的所谓证据,他们如今说出口的话就像是被刑部官员润色过的一般,可信度不可同日而语。
“曹大人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烟雨图》,乃是前朝大家何鸿章所绘,乃是三年前浙江巡抚的万寿节贺礼之一。臣并不记得至尊曾将此图赏赐下来,却不知缘何落入了曹大人手中?”
这个曹硕记得,这副画是去年她寿辰时,礼部某官员送给她的寿礼。
“曹大人卧房之中挂了一张辟邪所用的古琴,九霄环佩式,乃是本朝大家渺渺真人所制,乃是七年前穆王府所献,却不知缘何会在曹大人府中?”
曹硕闭目暗叹一声:这琴也是别人送的,说是诚心求了渺渺真人数年,才求得了这一张琴。
“曹大人所用那对玉狮子镇纸……”
“曹大人……”
随着御史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曹硕早已是脸色灰败,颓然跪倒在地,再不做一句辩解。
大势已去,多说何益?
只是,究竟是何人这般神通广大,竟将她的家事弄得一清二楚?
还是说,她家里竟已松散到这种地步了?
无数猜测自曹硕脑中一一划过,她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但每一种可能却又都差了那么一点儿。
直到她无意间的一个转眸,正瞥见了燕王世子唇角冰冷的笑意,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