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都送来文书,今年的殿试就安排在七日后,由皇帝亲自主持。

    林锦要再次去京都应试,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会带着时念一起。得了消息,时念开心地跑回房中收拾行装。

    书房内,管家躬身道:“大公子,老爷有请。”

    林中元自那夜晕倒后,身子一直没有太大好转,给他看病的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不是说怒火攻心就是说得了心病,总之想好起来,需得他自己看开,

    林锦自他病了后,始终留在静园读书,不曾去看望过。如今林中元发话请他,想必是有话要说。

    “知道了。”

    到得林中元房中,刺鼻的汤药味迎面扑来,林锦微皱了眉头,他对这个味道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只消一回想,就觉得舌尖发麻,苦味在口中蔓延。

    刹那之间,他眉眼又舒展开来,当年每碗药喝尽,阿念都会递过来几个果脯,只是那时他对阿念心中有怨,对她所做的事从未放在心上。

    如今细细想来,这十年相处就如那果脯一般,清香甘甜,解的不只是他口中苦涩,还有他心中的死结。

    “你来了。”

    低沉喑哑的嗓音,林锦一怔后才敢确认,这声音竟是林中元发出来的。

    他抬脚走近,几日不见,林中元苍老不少,须发半白,脸上皱纹如刀凿一般,许是精神亦不如往昔,整个人弥漫着一种颓败之气。

    “爹找我有事。”

    林中元被管家扶着,半靠在床榻边:“听说殿试的日子定了,你要启程去京都了罢。”

    “是。”

    “出门在外,处处都需要银子打点,”他声音一顿,看向管家,“我已命账房支百两银子,稍后你去取来,给公子送到静园去。”

    见管家点了头,林中元看向林锦,继续道:“你娘亲留下的首饰,留些做念想,莫再变卖了。”

    林锦眸光一闪,不是动容,而是讽刺。

    这些年他过的什么日子,他果然都晓得,但却始终冷眼旁观,任由三夫人克扣欺压。

    究其根本,不过是觉得他没有多大价值罢了。

    话音消散,一室沉寂。

    林中元看着站在两步开外的儿子,他似乎许久没有仔细的看看他了。他长高了不少,也变了不少,同他的关系,更是疏离了不少。

    “锦儿,”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