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意等了两天还是没有林已舟的消息,掰着指头算算,都快有一个月时间不见他人影了,从前他忙归忙,一个星期总是能见上的。

    不能想,一想就担心起来。思量许久,到底还是决定去找找人。

    陈母听完闺女的话,一时有些沉默,没忍住问出口来,“苗儿,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林家小子有想法?”

    云殊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妈是认真在担心,遂也认真思索了一番。衡量着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对他的感情还不到这个程度,至于以后,谁又说得准呢?”瞥见陈妈担忧的神情,安慰道,“您还不放心我吗?作为您的闺女,谁吃亏也不能是我吃亏啊。”

    这话亦是真心实意的,原本她的性子就属于什么事都想算清楚的,不占便宜也不吃亏,又加上这几年跟陈家人的相处,性格里的这一部分越加鲜明。

    但林已舟,或者说林家祖孙三人对她来说都是例外,不管出于什么境地,她欠了人家的。而且林已舟当初说的话她其实是认真考虑过的,要是以后他们的亲人都强烈要求他们必须找一个人结婚,那他们反而是最合适的。

    平常看着,云殊意是个话少了点但心不坏的小姑娘,林已舟是个眼界高了点但有本事的少年崽,都还算品行不错。但只有他们清楚彼此真正的性格。

    云殊意自己知道自己,防备心太重,即使是对现在的父母都没有办法全心信任,更何谈一个半途认识的丈夫,但对夫妻来说,信任是最基础的东西,不然又何谈婚姻?林已舟更甚,对他来说,一切都只是冷冰冰的数据,全部都可以不在意。

    两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合适的。至少比外人评判的门当户对的合适要合适。

    这样的试探其实这两年都是有的,陈母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闺女都快二十了,要不是还要念书,早就该嫁人的,该懂的肯定都懂。一开始她也不清楚是林家小子在教自己闺女,听到点风声也只以为是点皮毛,不料闺女的手艺全靠了人家,不然她家根本没那么大脸让林老爷子帮忙。

    后来知道了她就担心相处多了两人生出别的心思,这样的担心在林已舟去了高中两人天天相处后达到了顶峰。

    她倒不是瞧不上林已舟的条件,相反,她是觉得他条件太好了。本来林家人住牛棚的时候还担心自家人被连累,现在好了,人爷爷奶奶都是大教授,高级知识分子,林已舟自己又是有本事的,闺女真去了别人家不定怎么委屈。

    可能有人会说什么当初有师徒的情份在,但当徒弟和当孙媳妇是两个概念啊。一个说到底是别家的,一个是要跟孙子过一辈子的,要求肯定不同。

    别看陈妈一辈子生活在乡下,但要是没点心思能这么自自在在地过了几十年吗?毕竟人老太太又不是真喜欢嘴碎又爱占便宜的人。

    想得多了,脸上的担忧愈发明显,“妈见识有限,以后又帮不了什么,但你记住,咱家首要的是想你过得好,攀不攀高枝都在其次,遇上什么事都不要怕。”

    云殊意全身溢出一股暖流,鼻尖冲起一股酸意,“我知道,您放心吧”,抱抱陈母,“再说了,我才高中毕业,说这些早的很呢。”

    她感动于陈母的慈母心肠,之前他们挂在口中的让她嫁城里人也是因为看大姐日子过得比乡下轻松,又加上原主自身的强烈愿望,这才成了大家的口头禅,就算有点小心思,大半还是为了她好。

    陈母是不太感受过这种肉麻的,微微不自在,“去,你这孩子怎么不正经呢?”

    母女俩笑闹一通,云殊意终归是进了城。

    其实现在已经能感觉到放松了许多,去黑市交易的人更多了,也不用像以往那般绕路几大圈就怕被盯上,就等什么时候真的放开。

    云殊意虽然隐约感觉到形势会越来越好,却比不上陈家红的笃定。桃儿有一回回来学话,就是陈家红说什么“做生意都是理所当然的,国内购买力会越来越强”。

    经过三年多的时间,云殊意已经确定陈家红很邪门了。她似乎能够预见未来,这一点在高考前一年提前准备了那么多套资料就可见一斑。

    云殊意虽说不是时时盯着她,但陈家红对她的恶意都快凝为实质了,她也不是心大到能当没感觉到的,做点防备工作很有必要。就是因为如此,就算别人能感觉到陈家红行为的怪异,却没有她这样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