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要做什么?”劳拉问。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我认识他,他是地球护卫军的队长,他也是这里的常客。”朝晖小姐意味深长地笑了。
“劳拉·图小姐,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包括你的爱人杰夫·巴克利船长。”朝晖小姐话锋转向了劳拉,话里话外咄咄逼人。
“你想做什么?”劳拉警觉了。
朝晖小姐的话把劳拉拉回现实,与她初期预料的一样,等待前方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陷阱。
劳拉一只脚踏下去,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陷阱里。
“我并不想做什么,劳拉·图小姐。44年前战争爆发时,您的外公巴安·图阁下也在世,是他签署了《投放战场的机器人实验性行为条例》,其中一条便是把人类改造成机器人的规定。”
劳拉这才发现眼前的机器人,年纪和他的外祖母露西娅·美妮达·图夫人相仿。
朝晖小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用温柔的嗓音讲述残酷的战争。
“劳拉·图小姐,我们活得像狗一样卑微,为了生存,我们竭尽所能,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永远无法体会到我的心情。我别的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40多年前,我作为军方武器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战争,他们说我的孩子被复制成功,还需要看护,却不让我见他。”
“我的孩子啊……锁在实验室也有四十多年……我就想看看他怎么样了?我想看看他的眼睛、他的小手、他的小脚……他们无法理解母亲想见孩子的迫切心,迪赛尼斯鹿丹堡的官员们不允许我见他,我的心揉碎了。”
“我的心啊,痛得我说不出话……”朝晖小姐的头久久地低垂着。
“对不起,朝晖小姐。我无意打断你的话,我的父亲也死于战争中。我母亲承担的痛苦,并不比任何失去家庭的人少。”劳拉莫名抗拒朝晖小姐的话,它把联邦地球人分成了两等人:高贵和低贱的人。
“难道不是吗?像我这样失去家庭、无依无靠的女人在迪赛尼斯随处可见。劳拉·图小姐,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人能够幸运地得到天赋,并依靠它们生存。生存的空间有限,生活底层的人想活下去只能出卖自己。”朝晖小姐抬起头,身子前倾,说着令劳拉不愿听的消极言论。
劳拉看出,它渴望她的生活。
“我把我的身体换成了机器,我的头脑是活着的。”朝晖小姐转过头看向酒吧里的其他人说,“到酒吧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是为了感受活下去的动力。死亡已经让他们丢弃了原始的欲望。”
“你想利用我去看你的孩子?”劳拉问。
“谈不上利用,劳拉·图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好人在乱世里派不上用途。”朝晖小姐又说。
劳拉不爱听朝晖小姐说的话,它刺痛了劳拉身为精英的自尊心。
眼前什么都不是的机器人攻击她一贯以来的认知。
劳拉认为战争固然可怕,然而生活边缘化的人不过是懒汉思想作祟,不值得同情。
劳拉又点燃了一根烟,她抽了一口,点烟的手扶在眉梢处,劳拉审视朝晖小姐良久,手下滑到桌面上,蓝色的烟雾缭绕在燃烧的烟头处。
劳拉明白了,巴安·图后世子孙的身份没有给她带来好运,它引来了暗藏的杀机和随处埋伏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