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院子已经被老百姓围满了,大家个个伸长了脖子,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竟然有人挟持万百户的公子,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的大热闹!
万百户也气得脸上的肉一蹦一蹦的。
“大人,这小子不敢杀少爷的,我们冲上去把少爷救回来,顺手把这小子乱刀砍了,您看怎么样?”手下谄媚的说道。
万百川有些犹豫,猛一抬头,正看到张恪拿着刀背,把万安亮的脑门当成了磨刀石,来回蹭着,他的心里就是一阵发凉。张恪那个疯狂的劲头,不仅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凶人。
当年义州旱灾,家家户户都没吃的。有个家伙饿了两天,第三天夜里竟然消失了,大家只当是出去逃荒要饭。可是转过天这位竟然腰里挂着两颗血淋淋的鞑子人头,直接到了备御大人家里,扔下了人头,扛起两袋大米就走,震动了小小的大清堡。
那人家伙张恪的老爹,老子是亡命徒,儿子就是个小疯子!
手下人没看出万百川的恐惧,说道:“大人是怕我们杀了那小子!”
“放屁!老子是担心我儿子!”万百川恨不得给手下两个嘴巴子,
强压着怒火,他说道:“张二郎,国有国法,你不怕,可是还有老娘,还有妹妹,你就真想找死!”
“死有什么意思,我当然想活着,可是偏偏有人不让我活下去。万百户,你既然讲国法,那我就问问你,为何大明律规定借款至多要三分利息,年息不得过一倍,万大少爷却为了图谋我的女人,要了五十两银子?”
“这!”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地的高利贷十分普遍,比如佃户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借一石粮,到了秋收就要还两三石,更有驴打滚的利息,卖儿卖女都还不起。
只是这种近乎常理的事情,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好说出来。
“张二郎,听你说话头头是道,老夫问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儿子!”
张恪微微一笑:“借钱我还,但是多出去的利息必须去掉。今天你儿子来砸我家,我也打了你们的人,咱们两不相欠!”
“张二郎你做梦!”刘三突然跑到了万百川的面前,说道:“大人,可别上当啊,好几个兄弟都还人事不省,也不知道死还是没死,你可不能饶了他啊!”
张恪根本懒得看刘三,讥笑道:“万百户,你儿子的命还比不上几个混混吗?”
“滚!”
万百川挥起了马鞭,抽在了刘三的嘴上,破口大骂:“畜生,都是你们撺掇的,老夫不会放过你们!”
刘三一缩脖子,急忙退下去。
万百川眼珠转了转,突然笑道:“张二郎,你是一条汉子,老夫就答应了你的条件。而且街坊邻里都在,老夫再表个态,利息我全都不要了,只要能把本金还了,就一笔勾销!”
张恪眯缝眼睛,微微点点头,“万百户,还有什么条件,一起说吧?”
“哈哈哈,张二郎,果然聪明,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夫也不宽裕,二十两银子,一个月可能还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