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位五十来岁的老人,是张老太太的子侄辈,国籍马来亚西,说洋气一点还是海龟。他名叫李宗翰,是马来大学国画系的教授,本人擅长工笔花鸟,对华夏字画也有很深的造诣。
“初看这幅图,不管是用料还是色泽,都符合清朝画卷的特征。”李宗翰说起专业知识,不由得摇头晃脑:“这幅画不管是从品相,还是从工笔,乃至艺术造诣,都是上上之选。但是……”
李宗翰的双眼瞪得好似个大号的灯泡,手指往前一戳,指着整幅画对开的中轴线说:“这里却有着修补的痕迹,虽然修补的工匠做的很隐蔽,但却没能逃过我这双慧眼”说到最后他的脸上冒出一丝的得色:“所以这幅画存疑
这个结论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而后又都围过去,仔细打量一番后,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中轴线还真是被修补过”一个老学究般的家伙,忽然间惊呼:“莫非这一幅画曾经是两半的?”
另一个人则摇头晃脑说:“这可是绢画究竟是一双怎么样的巧手,才如天衣般修补无缝好似整幅画有了这个匠人的心血,更增了三分光辉”
“此言差矣”李宗翰直接反驳:“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存疑的是不能作为准数”说着望向苏茗雪:“小姑娘,你可能被人骗了”
在古玩鉴定中,有两套说辞。真的就是真的,专家敢打包票。还有一套说辞就是看不清,又或者是存疑,这样的说法是为给藏家一个台阶下,不说是假的,而是存疑,又说看不准。至于像李宗翰这般,直接挑明是假的,并且还口口声声说被骗,可是非常少见。
苏茗雪一时间拿不准,当时买这幅画的时她也在场。也清楚这幅画曾经被修补过,至于这里面有怎样的玄机,当时只顾得看玄齐侃侃而谈没认真听。
玄齐见局面有些僵持,苏茗雪完全呆愣。便走过去,对着李宗翰说:“正是因为这幅画中间有了这处修补,所以这幅画才是真的,而不是伪作。”
“喔?”李宗翰上下打量玄齐,嘴角上浮现出一丝的不屑。华夏经过了十年动荡,又刚打开国门数十年,各地基础建设刚刚上马,整个华夏是没有外面繁华富庶。所以海外华人看华夏人,就好似隔着铁笼看远房的穷亲戚,怜悯中又带着深深的不屑。
“小伙子,有什么见解说来听一听,说错了我也不怪你。”李宗翰立刻摆出一派宗师的架势,打算等着玄齐说出缘由后再给他的教训丨
“我们都知道冷枚是宫廷画匠,换言之他的画多是宫廷之物。作品多出自康乾盛世,后被保存在圆明园中。”玄齐说着指着画卷中的那道中轴说:“在慈禧当朝的清后期,华夏屈辱百年,清王朝也随之动荡不安,那时又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从圆明园中夹带文物,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
“一派胡言”李宗翰挥手打断玄齐:“古玩断代,古玩鉴赏,要求的依据是传承有序,又或者的确有着别人所不能比拟的独特性。而不是仅凭猜测就妄下断言”
李宗翰说的很直白,眼神轻蔑,而后意味深长的对玄齐说:“古玩一途,没有那么多的漏子可捡,也没有那么多的想当然。多上手,多读书,吃几次的亏,交几次的学费,慢慢的就有经验了”说着话锋猛然一转:“至于眼前这幅绢画,绝对是幅赝品”
玄齐一下被逼到墙角,如果找不出这幅画是真品的证据,那么在老太太寿诞上送伪作赝品的事情,将会像阵风一样传荡而开,到时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焦急中玄齐再次用出鉴气术,整幅画上灵气颤动,属于鼓动特有的神韵流转。但玄齐却无法说出来,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有鉴气术,能看到这幅画上有属于古董的灵气肯定是没有人会相信,而且还会把自己当成异类般围观。
玄齐焦急之下,全身的真气汇聚双眼,行气境的真气超过了种气境,随着功法转动,玄齐的双眼中爆射出三寸金光,仿佛要把整幅画都看个通透。
原本还只是的重孙子,这些都是现成之物。玄齐接过白纸按在中间修补的接缝处,拿着铅笔在上面涂抹,不大的功夫鲁巧手三个字就出现在白纸上。换张纸放在下个地方,再一次进行涂抹,很快就能够看到年月日,光绪三十二年冬。
“这这”面对这样的结果,李宗翰呆滞的说不出话来。周围又升腾出纷纷议论。
“这一下有了传承,还真是小太监从圆明园偷出来,而且交给鲁巧手修补。那这幅画将会有怎样的价值,肯定高过光冷枚画的价值”
在古玩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某件传承品上,有同样大家的墨宝印章,那么价值肯定是要大增的。比如一副王羲之的字帖,上面有唐伯虎的印章,那么这幅字帖的价值就要超过没有印章字帖的价值。
有人把这个称之为传承有序,也有人把这个称之为锦上添花。所以现在这幅麻姑献寿图有了鲁巧手的修复,价值肯定要超过冷枚其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