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也乐了,“什么长耳朵人,那是玉兔,没看到人家手里拿着一根杵,杵下边还有一个石臼吗?”
“啊?不对啊师父,汉代就有嫦娥玉兔的故事了?”
“这就不懂了吧,玉兔捣药的故事在汉代的乐府诗里就有出现,具体的诗文我记不全了,但诗名还记得,叫《董逃行》,其中就有玉兔捣药的描述,不信你查查去。”
安心惊讶的瞪大眼睛,“师父,你不是在诓我吧?汉代时期,道教才刚刚兴起,就有了玉兔捣药的传说了?”
“我骗你做什么?”他两眼一瞪,“继续回答。”
“哦,”安心缩了缩脖子,继续对着画像石回答问题,“上层有一个穿袍服的人,一个长翅膀的人,一只捣药的玉兔,一只老鹰,还有一只,一只……”说道这里又卡壳了,“师父,下边这个四爪的是什么啊?龙还是麒麟?怎么看着像四不像呢?”
“看特征啊笨蛋,说说这只动物的特征,”徐景行在安心脑袋上弹了一下。
安心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说道:“特征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四爪,体形修长,脑后长角,龙口有须,身上有斑纹,不,身上有鳞片,”说到这里,“咦”了一声,“师父,看特征的话,跟龙一样呢,这是龙吧?”
“对,这就是龙,不过是过渡期的龙,这个时候的龙的身体还没后来人们刻画的那么长,但也比较修长了,主要特征跟后世的基本差不多,但还保留着几分爬行动物的姿态,你看那四条腿和爪子是不是很老虎有点像,尾巴是不是有点像猪尾巴?”
“对对对,我说嘛,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
“这就对了,最原始的龙,其实跟猪有点类似,嘴巴、尾巴跟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体是弯曲的蛇形而已,这点在商周时期出土的玉器上就能得到证实,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发展,才逐渐进化成现在这种模样。”
“啊?还有这么一说?”
“嘿嘿,不然呢?图腾其实就那么回事儿,对先民们来说,任何一种野兽都比人类更强大,野猪也一样,所以有先民崇拜猪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变成图腾以后,原形是什么就无所谓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化,跟原形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咱们知道这一点就行,没必要因此觉得自称‘龙的传人’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其实发展到现在,‘龙’不只是图腾,更是一种精神信仰。”
“对对对,师父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安心连忙鼓掌,“那师父,这幅图到底讲诉了怎么样一个故事?”
“很简单,古人以天为尊,这幅图上层就代表着天,下层代表着地,在天上坐着,身边有玉兔捣药,青龙护卫,玄鸟傍身,羽人撑伞,在汉代,只有一个神仙人物有这样的待遇,那就是东王公;下层的图像太简单了,但从细节上勉强可以判断,应该是孔子问项佗橐的故事。”
“还有,人家那个小推车可不是什么鸟,而是鸠车,这种车是一种小孩的玩具,两边有轮,中间立着一只雕刻或者铸造的鸠鸟,小孩在后边推着跑,跟现在的儿童三轮车的功能一样,有个成语叫做‘鸠车竹马’,其中的鸠车说的就是这种小推车。”
“原来如此,”安心听的连连点头,“那师父,项橐又是谁?跟项羽有关吗?为什么会跟孔子凑到了一起?”
“项橐啊,这可是个大人物,而且是个聪明绝顶的大人物,连孔子都要拜服于他的聪慧之下,号称是‘圣师’,年龄比孔子小,但也算是同一时期的人物,不过也跟项羽有关,是项羽的先辈,是项家第三代人,而项羽则是项家的第十代人,中间隔了七代。”
徐景行说着又将项橐以及项橐与孔子之间的故事讲了一遍,虽然只是讲了个大概,但也足以让安心在记忆中留下相关信息,这样以后遇到这方面的内容时,就是想查找,也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找,如果连项橐这个人都不知道,网络上信息再全也没用,因为连关键词都不知道,何谈搜索!
现在社会确实方便,一些信息不需要完全记下来,只要记住一个大概就行,遇到问题知道该从什么方向上搜索就不会耽误事儿。徐景行也一样,他的杂学知识虽然丰富,但也没有到学富五车的地步,但就是够杂,几乎什么东西都懂一点,就是不是很懂,上网一搜也能看明白。
但如果连一个基本的概念和印象都没有,那也没用。
他现在做的就是在潜移默化中让安心多了解一些古典、传统的文化常识,不多要立刻学懂学精,有这个印象就行。
安心可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正一脸钦佩的望着他,“师父,你好厉害,这些生僻知识连查都不用查,就能信口拈来,太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