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沐阳又见到了这位中科院海洋生物学专家,爱用香水、打扮得体的精致男人,沈知福。
一个多月前他曾经为沈知福寻找海兔,所以此次突然看到沈知福,他便诧异的问道:“呀,沈教授?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莫非您又需要海兔啦?”
沈知福打开扇子呼起风来,满脸笑意:“不不不,敖主任上次帮我捕获的海兔数量已经够多啦,对于我的项目而言,数量绰绰有余。我这次来是为了别的事,首先,我想感谢你上次对我的帮助,这次过来特意带了点小小的礼物。”
话音落下,他收起扇子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相框。
相框风格古朴,木质光滑带有自然纹路,散发着红褐色光芒,像是红木质地。里面镶嵌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张发黄的纸张,纸上字迹顺序是从右往左、自上而下,一看就知道有年头了。
敖沐阳接过相框看了起来,纸上写的是繁体字,密密麻麻他一时之间看不明白,只注意到最后标注的时间是‘公元一九五零年九月一日’,他便下意识的问道:“沈教授,请问这是什么?”
沈知福长笑一声道:“不知道小敖对你们红洋的新中国渔业工作恢复情况是否了解,我给你讲点我知道的东西吧。”
“1950年6月初,红洋军管会主任吴冕、红洋市高官吴一尊、市长刘博等党政军领导决定执行中央下达的新中国百业恢复命令,于红洋部署恢复渔业及工商业生产,恢复被敌抢掠破坏的发电厂、医院、学校等工作,并决定成立红洋渔业生产协会。”
“当时红洋经历了多年战争后可谓是一片废墟,百废待兴,而渔业是这个地区自古以来的根基之业,协会成立后,就紧急动员工商界各企业开业,筹集1950年下半年渔业生产资金,集资修复发电厂、医院和新设初级中学,恢复九所小学,在这些工作中,困难最大就是恢复渔业生产,你知道为什么吗?”
敖沐阳摇摇头,半个多世纪的事对他来说太古老了,他哪里了解其内情?
沈知福笑道:“这是因为在历史上,红洋的渔业生产模式是鱼栈与渔民放贷关系,生产协会还没有能力对之进行改革,所以要恢复渔业生产必须先清理解放前的资金债务以打消鱼行栈主的顾虑。”
“从六月份开始,协会组织鱼栈商与其交易渔户的代表就1950年上半年度出渔资金的债务事项举行协商会议,以觅取合理的解决途径。经过两个多月反复协商,1950年八月下旬,其中问题终于得以解决。”
“当年九月一日,协会组织了新中国以来红洋第一次渔业生产会议,鱼栈商代表与渔民代表当场签订了红洋解放后第一份渔业生产协议书,也就是你手里这张协议书。”
听到这里,敖沐阳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这是我们红洋解放后的第一份渔业生产协议书?”
沈知福微微点头,他用合拢的扇子在相框上点了点,道:“你看这里,两项协议,第一项写的是渔民归还1950年上半年度鱼栈商旧欠渔本具,币值折算标准规定以伪银元券每壹元折合人民币肆仟柒百元计算,如以黄金支付记帐者照当时金价改计银元券同样以每壹元折合肆仟柒百元折算。”
“再看第二项,以南洋旺风北洋旺风两个生产鱼汛为债还日期,如带鱼汛有特殊生产量不能债还者,应酌量债还。”
再往后就是一列列的政府单位名称和领导签名,最后还有两个大红章,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仔细看还能辨认出第一个红章上的字是‘红洋市渔业生产协会签’。
这是一张应该进红洋博物馆的协议书,对于红洋渔业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后的渔业史而言,这东西很是宝贵。
敖沐阳便摆手道:“沈教授,这份协议书太宝贵了,您给我干嘛?”
沈知福笑道:“给你做谢礼,感谢你上次耗时耗力帮我寻觅了一批试验用的珍稀海兔。”
敖沐阳继续摆手道:“别这样沈教授,捕捉一点海兔而已,这算什么?这份协议书太珍贵了,您还是收回去吧。”
沈知福‘唰’的一下子打开扇子挡住他递回来的相框,他板起脸说道:“敖主任,你是不是看不上这份协议书?”
敖沐阳苦笑道:“怎么可能呢,沈教授,这可是我们红洋在新中国成立以后的第一份渔业生产协议书,这是文物啊,对于整个红洋甚至整个国家的渔业工作来说都很重要,它可是历史的见证者,我怎么可能看不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