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玉燕担心把自己关在房里许久的李氏,大着胆子敲了敲门,低声问了一句。
坐在床榻边的李氏被玉燕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想发火,可对上玉燕满是关心的面容,她下意识地压制内心的怒火道“没什么,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说罢,她冲着玉燕招了招手。
“主子。”玉燕闻言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讶意,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小心地走到她身边,然后慢慢地坐到了脚榻上。
“不必担心,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谁,不论是玉竹还是安氏,不到一切都摆在我的面前,我都看不透。”李氏越说脸色越白,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变强了就能避免,可事实是她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算计她她却不自知。
玉燕面色惨白,抬头的瞬间对上李氏面带郁色的脸,才发现她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其他人,松了一口气,才道“主子,身边的人多了,不能看清所有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吗?可我却觉得自己飘了,以前乌拉那拉氏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我会吃亏,我之前以为她指的是玉竹,现在我才知道她指得是安氏。”李氏想着这几年自己的处境,脸色越来越白,心里也越来越恨,很显然,她心里是认定安氏会做这种事都是因为有人暗中支持,毕竟一个格格能有多大的能力,真要个个都有本事,那这侧福晋也轮不到她来做。
“主子,人心隔肚皮,总有防不住的时候,谁也没能想到这安格格会做出这种事,且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筹备。”玉燕也觉得安氏厉害,蛰伏这么长时间,而且做到完全不让人发现。
李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呢喃般地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她本以为是自己抢过来的人,就一定可以信任,现在看来抢来的也不一定是好的,至少没有确认情况之前,她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去信任一个人。
“玉燕,你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突地,李氏伸手抓住玉燕的双肩,面色略显狰狞地问道。
“自自然。”玉燕的声音一抖,明显是被李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事实上李氏这段时间的举动都让她感到不安,风风火火如李氏,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下来,怎能让人不担心,“主子,奴婢的命就是你的,从宫里到现在,奴婢誓死效忠。”
昔日的她不过是阿哥所的一个粗使小宫女,什么都没有,可李氏容下她,培养她,信任她,她自然是要忠心不二地跟着她。若非如此,她是不可能事事都为李氏着想的。
玉燕面色煞白,深吸一口气,等着李氏冷静下来才道“主子,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为了二阿哥三阿哥和大格格,你都是要撑下去!”
“对!”李氏突然松手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地道“我一路走到现在,那么难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些我怎么可能放弃,弘昀还活着,弘时也还在,我没输,也不会输。”
良久之后,彻底冷静下来的李氏让人送了热水进来,等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她又恢复了往日骄傲,“玉燕,派人去把安氏请来。”
“奴婢明白。”玉燕见李氏面色平静,便知隐忍多时的李氏是打算在这个时候找安氏算帐了,毕竟相较认定郭氏时的无理取闹,现在的主子是找到了真真正正的证据。
等到玉燕离开之后,李氏放在膝盖上的手突地攥成拳头,声音淡淡地却透着一丝杀意,“难怪爷这般宠爱武秀宁,现在看来这后院看得最透的人就是她,但最可惜的也是她。”
作为后院的女人,会对胤禛产生感情是很正常的,作为后院曾经最为得宠的存在,李氏见过太多为胤禛疯狂的女人。
武秀宁会为爷动情并不值得细究,毕竟相比得到些许回应的武秀宁而言,乌拉那拉氏也好,她和其他人也罢,宠归宠,可谁曾像她那般让爷破过例,所以她说武秀宁看得透,一路走来犹如神助,说可惜也是可惜她对爷动了情!
感情这东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若是把握不住自己,就会钻牛角尖,继而变得疯狂,像乌拉那拉氏一样,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还不自知。
书房这边,李氏知晓的胤禛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的知道了,若李氏是无理取闹,他肯定会阻止,证据确凿,他自然没了想法。
弘昀或许不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但是他的血脉,他做不到无动于衷,至于安氏,这么些年来,老实归老实,可他自认为没有亏待过她,或许她曾在福晋和李氏手里吃了亏,但后院的女人,谁没吃过亏。
深宫后院,适者生存,即便是武秀宁,最初还不是靠得自己,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他不愧疚,自然也就不可能再阻拦一心为儿子报仇的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