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看着雅公子又饿又难受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抱他,伸出双臂后又收回来。
这里是手术室,而且刘钊和陈牛还事先整肃过,军士们都在各自的营房里,外面一个活人都没有。但谁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眼睛隐在暗处,苏衡还审保持恭敬的身体姿势把雅公子送回药舍。
铜钱立刻按照苏衡要求的收拾用物,赵小胖忙着把各种装置放回原位,两人收拾完毕、再次消毒以后,把手术室封闭起来,以便下次可以直接使用。
苏衡等雅公子一进药舍,立刻把他带进“小憩空间”,替他更衣,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到竹榻上放好,嘱咐道:“疼的话,敲一下,我就知道了。”
“不要舔伤口,有出血立刻告诉我。”
钟昕点点头,感觉麻药正在慢慢失效,舌下的缝合处星星点点地有些扎。
苏衡怕钟昕靠着不舒服,在他的腰后和颈后都塞了柔软有弹力的布巾卷,然后又嘱咐道:“保险起见,一个时辰以后没有出血,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喝水。”
钟昕的眼睛比平日睁大了一些,现在这样还喝水?
苏衡取了一把空麦杆,还有预先准备、已经凉透的熟水:“用吸管没问题。”
钟昕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只有神经紧绷过后的疲惫,和禁食禁水以后的饥饿感,如果是锻炼身体以前,他完全可以忍,可是被苏衡细心照料调理了半个月以后,一到饭点没吃就感觉饿得不行。
“咕……”
苏衡听到了,钟昕也听到了,两人互看一眼,不知怎么的都笑了。
“累的话,先眯一会儿,我陪着你,不怕。”苏衡握住了钟昕的手,不紧不松地握着,握了一会儿开始玩他修长的指节。
大猞猁不甘寂寞地跃上竹榻,把自己硬拉成一长条,卧在雅公子的腿边,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呼噜作响,仿佛给竹榻镶了个毛边。
事实上,钟昕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好,苏衡指尖的触感让他非常踏实,猁儿的呼噜声使神经渐渐松驰,嘴角带着不自知的笑意,在大邺,真正在意他这个人的,无关财神名誉和权利的,只有他俩了。
等钟昕再次醒来时,苏衡在闭目养神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过。
苏衡的手指一动立刻醒来,看到钟昕黑亮的眼瞳,随手贴上他的额头,嗯,没有低热挺好,又问道:“渴吗?疼吗?”
钟昕轻轻摇了摇头,慢慢下了竹榻,舌头下面星星点点地疼,但也还能忍受。
“张嘴给我看看。”苏衡盯着钟昕的嘴巴,第一次觉得他唇形其实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发干,不对,检查伤口呢!想什么呢?
钟昕慢慢地张大嘴,又小心地抬起舌尖,没有以前的牵扯感,这感觉也很新鲜。
“不错,”苏衡给了自己一个赞,然后端着插了麦杆的茶盏,“来,喝点水,少喝点。”
钟昕只一口就把茶盏吸空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苏衡。
“这么渴啊?”苏衡接过空茶盏,赶紧续上,“慢点,还有很多,又没人和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