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涯强自忍笑,道“是啊。那厮说这些年来,他出力最多,却每次都是被你抢了头功。若论真实本领,你夏老二又怎能跟他饶老三比?还说他乃堂堂汉子,可惜未遇明主,明珠投暗,还偏偏为你副贰,受尽小人闲气,活得忒也窝囊。他早就想好好的出这口恶气了。”
他这番话虽属杜撰,却也非夸张。试想饶彬昨夜下毒行刺,便是为了升官发财,自也是不想再屈居夏怀德之下。
夏怀德气得脸如巽血,咬牙切齿,“叛徒”、“直娘贼”、“狗杂种”、“乌龟王八蛋”的骂个不休。
严姓老者叹了口气,摇头道“难怪一早大伙儿动身之时,到处不见饶秃子人影。因他一人,坏了候爷大事,唉!”
叶天涯越发好笑,心道“如此一来,饶彬吃不了就得兜着走了。”又想“饶老三啊饶老三,你昨夜以下三滥的勾当谋我性命,我也不杀你,只这般编排你一下,让你再也回不了边府。如此一来,哥儿俩也算是扯直了。”
严姓老者、夏怀德及受轻伤的部分清醒之人都眼睁睁的瞧着这青衫少年,不知他如何处置自己一干人。
过了一会,连呻吟呼号的几人也苦苦强忍,一时间山野荒林之中静得连一针落地都能听见。
叶天涯长剑指地,在林中缓缓踱步,只见地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伤毙之人,寻思“这些人只是奉命而来,要么杀我,要么被杀,无所选择。那姓严的老者说得不错,他们都有一家老小。然则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严姓老者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见这少年皱眉思索,脸上阴晴不定,鉴貌辨色,约略猜到了他心思,昂然道“叶少侠,你不必为难。按照江湖规矩,我等任凭处置,小老儿只求一死!”
叶天涯心中一动,忖道“邱姊姊和芷妹说得对,江湖事江湖了。我既无计可施,倒不如交给这个老江湖来办罢。”
他一转念间,走近身去,手中长剑倒转过来,将剑柄塞在严姓老者手中,说道“严前辈,我可以不杀你们,但是,但是……”连说两个“但是”,略一迟疑,却说不下去了。
严姓老者一怔,若有所悟,随即接剑在手,点点头道“老夫明白了。我一定给少侠一个交代,包管让少侠满意便是。”
蓦地一跃而起,飞箭般窜向众人,东一闪、西一晃,长剑递出,青光闪闪,顷刻间将地下二十余人或右腿,或左足的脚筋逐个挑断了。
众人惨呼声中,叶天涯忙即飞身抢上,伸指弹去,铮的一声,将严姓老者的长剑震成两截,惊讶道“住手!你……你干什么?”
严姓老者道“少侠先前说过,我等既然来了,要么带走一些东西,要么留下一些东西。我要挑断所有人的脚筋,包括我自个儿。难道少侠还不满足?每个人再加一只手如何?”
叶天涯心中一寒,呆得一呆,摇头叹道“你……你误会了。罢了,我不要你们的脚筋。你们这便走吧。”
严姓老者也是一呆,随即掷下断剑,躬身道“多谢叶少侠!”转过身来,向众人喝道“都起来!叶少侠已答应放过咱们了。大家速速包扎好伤口,走罢。”
一众蒙面人轰然叫道“是!”
叶天涯望着那被挑断脚筋的二十余人,心下颇感歉疚“这姓严的老者下手好狠。唉,怪我阻止得晚了,害得这些人个个成了残废。”
严姓老者向叶天涯深深一揖,说道“叶少侠请便。不必理会我们。”
叶天涯点一点头,快步走到夏怀德身前,顺手一掌,拍开了他穴道,这才转身走开。
那边厢众蒙面人七手八脚的相互续骨、止血、敷药、裹伤,大起忙头。
这边厢叶天涯独个儿来到数十丈外,牵了坐骑,绕开地下绊马索、倒钩、铁蒺藜等陷阱,要待上马出林,却见马腿一跛一拐,行得极慢。一惊之下,忙即细细检视伤势,却是左腿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