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的案子进入审判期，姜宥抽了个时间去探望。看守所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高路面对着她，脸上皮肉像老了十几岁，完全没了曾经的温文尔雅。
“带了你喜欢的茶，不知你能不能喝？我叫工作人员转交给你。”
隔着玻璃，姜宥对待高路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
但高路眼睛发红，定定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姜宥没说话，高路魔怔了，“什么时候？你说说看？姜宥，我是你师父，当初我们一起为明晨跑单，大热天你在外面发传单，我说你别瞎忙活，你不听，我就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载着你到处跑业务，第一单是你自己挣来的，你还记得吗？”
怕姜宥不记得，他又道，“后来我们跑业务，忙的没时间，一起啃面包，我胃疼到住进医院，是你陪着我打一晚上吊针，后来我们挣到钱了，我问你想吃什么，你说……”
他流下眼泪，“你说让我请你吃一顿肯德基，因为这是你自己挣的钱，你说你花自己的钱，没有负担，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打拼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越说，高路越哽咽。
姜宥默默看着他，态度实在说不上多好，“所以，你知道查你这件事，是我做的了？”
高路捂着脸，痛哭的样子像是被人伤透了心。
姜宥语气淡淡的，“我曾经，也幻想过要和你做一个特别厉害的商业帝国，可是高路，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她抱着胳膊，已经尝过失望的滋味，对于高路的眼泪，她并不动容，“我一直以为，你那么朝我插刀子，你那么想让我背锅，想让我坠入地狱，是因为恨我，是因为不满意我，现在看来，你也知道你做的不对啊……”
她“啧”了声，“我其实挺不明白的，我觉得我对你，好像，还不错吧？一直以来，对工作，我足够上心，你让我做什么，刀山火海我都去，可就是太特妈的上心了。”
她嘲讽，“所以你连个人都不想当了。”
高路还捂着脸在哭，姜宥已经站起来，“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高路，我宁愿我从来都没认识过你，你教过我的那些东西，确实让我变得更强大。但是，我也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心。”
助纣为虐，做了很多不知道的错事。
“好好改造吧，等判决出来，你会满意的。”
她不会让他死，但他也别想那么轻易出来。
一个她曾经最信任的人，想在她背后捅刀子，结果被他自己一刀捅死。
这个叫作死。
姜宥已经够仁至义尽。
“姜宥！”
高路隔着玻璃喊，“你救我出去！你把我救出去！其实那些都不是我愿意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