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言,江云艾也觉得有道理,她现在止不住哭,呜呜咽咽了许久也没把话给说清楚,倒是耽误了好些时候,也不知道现在江诗蕴怎样了,都这么久了,怕是凶多吉少。想到江诗蕴会被打得奄奄一息,江云艾又惊又怕,更是哭得厉害。
看得李掌柜不住地摇头叹气,无奈地扬手示意丫鬟带她到后院去。转头见大堂里的顾客都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外头也堵满了人,顿时对江云艾生了些怒意,担心会影响了店中的生意,方才拱手四处拜了拜:“让各位见笑了!是在下治下不力,倒是闹了些笑话!不过是在下远房亲戚来此求助而已,万望各位莫要计较!现下凡店中购买者均打个八折,权当在下给各位赔罪了!”
话音刚落,方才还一群看好戏的人全都呼啦啦涌了进来,纷纷扬言要买饰品,倒是热闹了一把。果然不愧是浸淫商界多年的李掌柜,三言两语便解决了问题,还出奇地瞬间提高了营业额。在场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伙计都不由钦佩地看着李掌柜,心下更是坚定了几分要好好跟着他干的决心。
见局势已然稳定下来,李掌柜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想起方才江云艾支离破碎的言语中透出的信息,什么救她,又什么被打的,顿时暗道不妙,慌忙跟柜台的伙计交代几句,便神色凝重地朝内堂走去。
已经收拾干净的江云艾总算是平静了些许,只是还是一抽一抽地打着嗝,养得白白净净的脸上苍白一片,没了素日的红润。见李掌柜过来了,忙站起身来朝他深深一揖,哽咽着哀求:“求李掌柜施以援手!我妹妹江诗蕴方才被歹人施计困住了,现下生死未卜,她将我救出重围后便嘱咐我来此求救,求求您了!快些派人救她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说着,她又忍不住哭起来,无助极了。
听闻此言,李掌柜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想起公子曾嘱咐过他的话,顿时也有些急了,忙问:“她是在何处受困?对方是什么人?在下这边派遣人手前去解救,还请姑娘带路!”说着便吩咐手下去召集人手过来,并派人去通知公子。
见状,江云艾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知道在哪儿!就在隔壁街猫耳胡同里头那个死胡同,原本我只是想上街市去买些零碎,却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拦住去路,还说……”她忙止住了话,眼神闪烁,神色很是不安。
见李掌柜蹙眉,江云艾便知自己若是不说出实话,他们若是起了疑心,以为她在诓骗他们,定然不会去救蕴儿。如今蕴儿生死不明,已经耗不起时间了!她咬了咬牙,抬眸坚定地看着李掌柜道:“那人说我的闺中好友出了事,只因家妹素来不喜她与我往来,我便信了那人的话,跟着他们去了。”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用力咽了咽口水:“原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蕴儿悄悄缀在我身后,为了救我,她孤身一人与之周旋。虽然蕴儿平日里练了些全椒功夫,可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拼得过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我当时本想留下来陪着她,奈何她硬要我走,还要我来风满楼求救,无奈之下,我只好赶紧跑到这儿来了。”
说完,江云艾羞愧地低下头,局促不安地绞着衣摆,时不时抬眼瞧李掌柜的脸色,见他沉着脸凝思许久,也不做声。她瘪了瘪嘴垂下头继续老老实实地带路。
当他们赶到那处时,不但找不到江诗蕴的踪影,就连地上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都被扫干净了,只留下些许水洗的痕迹。江云艾四下找寻了许久,仍旧没有找到江诗蕴的身影,顿时更加慌乱,手足无措地看着李掌柜:“怎么办啊?他们会去哪里了?怎么人影都没有呢?刚才还在呢!他们到底会去哪里啊?蕴儿会不会……”话还没说完,她就自己吓得脸色发白,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一路上这江云艾都反反复复问个不停,现在又开始哭起来,着实有些烦人!李掌柜不禁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丝厌烦,转而投向她时却早已恢复原样,郑重其事地说道:“江姑娘且放心,我等必将加快进度找到令妹!蕴娘姑娘是我们主子的好友,若是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公子必然大怒,即便是为了保全我们自身,也是要竭尽全力去解救她的!”
说完,李掌柜便吩咐一部分手下在附近寻找蛛丝马迹,一人前去县衙报官,一人赶马去府城找公子,另外再拿着公子的令牌去找暗卫进行地毯式搜索。江云艾这才放下心来,跟李掌柜道谢之后便跑回家中。江诗蕴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挂满蜘蛛网有些漏光的屋顶,扭动了一下脖子,便看到四处凌乱不堪的景象。很显然,这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庙宇,神台上还立着一尊布满灰尘的神像,悬在梁上的黄布条已经很破败了,四周散落着残肢不全的桌椅板凳。就在她身旁的地面上还有两三个灰扑扑的蒲团。
神像上面悬着一块歪斜的匾额,上书“城隍宝殿”四个掉漆的大字,大堂两边壁龛上还零零落落地散落着歪七扭八的小神像,大多都已经残缺不全了。
看来这儿是座荒废多年的城隍庙啊!只是不知是在哪个方位,离和县远不远?除了去过几次府城,她还真没去过什么远一些的地方,着实有些亏了!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想办法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里到底是哪个方向呢?记忆里似乎找不到任何有关城隍庙的事情,而且还是荒废了的城隍庙,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了!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把她带到太远的地方才是!搏斗的时候还是上午巳时三刻,现在天还亮着,看地面的光线和影子的投射,应该差不多是下午申时一刻的样子。如此看来,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对方显然是有些不耐烦才将她随意扔在大堂内的。
江诗蕴忍着身上的痛,抚着手臂慢慢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刚刚抻着脖子想往外瞧,就看到破碎的窗外站着好几个蒙面人,李乡绅正毕恭毕敬地对一个背着光侧身而立的男子说什么,而那道身影,莫名有些熟悉。
她随即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道小门似乎是通往后院的,而前门则站满了人。大概是对方觉得她已经晕倒了不足为惧,才没有派人就近看守,只是让人站在大门口守着。
零星听得一两句什么,又听不大真切,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搏斗受了伤,耳朵里嗡嗡作响,有些耳鸣,江诗蕴勾着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眼,似乎舒服了一些,才忍着痛悄悄靠近窗棱。
“真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都两个时辰了人还没到!我要你们何用?”
“公子息怒!那沈庆之太过狡猾了,根本就不上套,许是对里头那贱丫头没什么太深的交情才会如此,公子若想知道这丫头与沈庆之的关系,不如拷问她一番,再好好收拾这丫头泄泄愤?”
“本公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
“是是是!小的僭越了!可是公子,您继续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都两个时辰了,恐怕里头那贱丫头也快醒了,沈庆之却久久未到,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