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晦暗里,唯有谢佑卿那双琉璃清眸还在泛着点点星光。转盼之间,星波流转。
水蓝色的长袍服帖地顺着肌肉分布的条理垂下来,在大腿中部偏向一侧滑了下去,露出低下宽松柔软的白裤。炙热的体温透过薄衫,一直烫到徐简的心里。
心口一悸,她登时红了脸。然而谢佑卿并不以为自己的举动十分亲昵,居然伸手撩开了她背后披散的长发,并用微凉的指腹在她颈项上轻轻一划:“你受伤了?”
炙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在喷薄在颈项上。
徐简立时如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跳出三尺远。双臂环抱住脖子,她结巴着嘴问:“你、你、你做什么?”
谢佑卿眸色逐渐转深:“是那日落水受的伤?”
热血沸腾着涌上了大脑,徐简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垂着脑袋,她低低地回道:“又不是什么重伤,早就好了。”
谢佑卿没听见似的自顾自问道:“是吴娘子伤的你?”
徐简背过手去,捏紧了一片衣角。她的一腔春情被“吴娘子”三个字彻底打碎,遥望着不远处的谢佑卿,胸膛里的勇气都回来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遮月的乌云缓缓飘了过去,月亮再次显露出它应有的光辉,房内顷刻间明亮了不少。
谢佑卿坐在月光里,披一身清晖,面色庄重地凝望着徐简。
看她虚张声势地一瞪眼,又怯怯懦懦地一缩头,就是个纸头老虎,根本没有威慑力。因此知道她是个小猫儿胆子,经不得吓,只是看着脾气大而已。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郁结的寒气都消散了。
她呲牙咧嘴地亮出自己的利爪,谢佑卿心里不免小小动了下坏心思。抬起蒙着层柔和清晖的白脸,他在徐简的注视下,轻捻了几下同时掐过她腰肢和摸过她脖子的手指,而且垂着眼睫作出了一副回味模样。
此举堪称惊天动地的一个流氓行径,徐简看了竟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便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大脑直接宕了机。
看她始终呆愣的表情,谢佑卿以为是自己玩笑太过,直接把人给吓傻了。没料到下一刻徐简就指着他的鼻子一通责骂:“不、不、不、不要脸,无耻,下流,浪荡,流、流氓,禽兽,你、你、你个登、登徒子,你、你调戏良家妇女……”谢佑卿本来拿了杯子在喝茶,骤然听见徐简一急之下什么词都敢往外蹦,差点儿没当场喷出来,多多少少也有点傻了眼。在徐简再次拿手指向他的鼻尖催促他快滚时,竟然听话地没有反驳而直接把茶杯往前一推,站起身体无声无息从窗户又跃了出去。
直到跑出去长平侯府一里地,内心的激荡才平静下来,继而感到有些空虚——温香软玉离怀,总归要叫人不快的。
月下树梢头,他像个吸食日月精华的妖精似的,赤红着眼尾低眉浅笑。
衣袍上沾染了一丝淡淡的脂粉香味儿,香是冷香……
谢佑卿缓缓把五指合拢成拳。
可人是温热的。
指间残留的触感和体温……
他似乎,有些明白女人的好处了。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