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徐简又想起了那件披风:“司业,你昨夜有没有给我送过披风?”

    谢佑卿转过身去放书,背对着她回道:“不曾送过。”

    他语气很肯定,没有半分迟疑,让徐简深信不疑:“哦,这样啊。”

    居然不是他。

    徐简不免有些颓丧,同时愈发疑惑究竟是谁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事情摆明很有谢佑卿的风格嘛,居然真的不是他。

    “发生了何事?”谢佑卿似乎有些好奇。

    徐简心不在焉地摇摇手:“没什么,一些私事而已。”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磕碰到了书橱上,这藏书楼里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徐简作势便要前去查看,才走到过道里,身后谢佑卿却叫住了她:“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徐简回身,注视着他缓步走到过道上,对着一旁书橱夹缝儿一挥手,道:“走吧。”

    然后便见方钰捂着脑袋从书橱夹缝儿里走了出来,尴尬地朝她扯了扯嘴角:“我来找司业请教关于《大学》中‘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如何理解的问题。”

    这话听着很像蹩脚的谎话。

    在目送方钰一步三回头地跟在谢佑卿身边下楼以后,徐简就找到了他说谎的证据。

    在书橱从上往下数第二排靠左的地方,她找到了谢佑卿方才读过的那本古籍。

    抚平蓝色封面,她认出了题签处那两个鎏金大字“六韬”,分明在读的是兵书,却说是在请教《大学》的内容,摆明了就是在说谎……也许谢佑卿也有可能是在说谎?

    徐简认为很有这种可能,毕竟谢佑卿就是那样的人,能说起谎话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到最后猜测发展成了确信,因为除他之外实在没人会给她送披风了。况且那几日她害怕丑人头,他不也嘴硬心软地来陪她了吗。就是他,也只能是他了。

    徐简这么想着。

    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从心底里抑制不住地升腾出来,她抱着那本古籍像只蝴蝶一样欢舞,心里真是快活极了。

    山庄的大门楼前,乌泱泱汇集了大部队,即将出发前去围场。大部分老师都要随行,剩余一部分则留守山庄接应。谢佑卿属于随行的一部分,位列大部队的前排,此刻肩挎弯弓腰挂虎皮箭袋,骑在一匹系红缨的白马上。在他身边便是正在发表临行前注意事项的孙祭酒:“最后,请诸位牢记安全为要,切勿贪玩。”

    “是,学生谨记在心。”学生们有气无力地应和着。

    孙祭酒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接宣布:“出发!”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瞬间涌动起来,大部队朝着大谷围场进发了。因为距离并不远,排在前列的老师们率先到达了围场,按事先安排好的部署分散开来。接着热血沸腾的学生也打马赶来了,尽管有孙祭酒的嘱咐,学生们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个朝着密林里奔过去。

    方钰落在队伍中间,一直注意着谢佑卿的动向,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渐渐地谢佑卿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就把他甩下了。他运气好,没跟上谢佑卿,却发现了一头漂亮的小鹿。弯弓搭箭,准备射鹿。

    谢佑卿被分配到密林深处巡视,这里是猎物最多,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别的老师对这里都唯恐避之不及,要么被分配到了也是成群结伙地来,只有他敢单枪匹马地独自巡视。